广寒劫2
一天午饭后,畹儿的姨妈洒扫院落,一扭头,便瞥见不远处冒出来的小丫头,手里拎着小扫帚。看到姨妈转身,小身板顿了顿,然后耷拉着脑袋,连拖带拽的挪到姨妈跟前,轻轻说:“娘,给。”
畹儿的姨妈一愣,随即蹲下,把小丫头揽在了怀里,淡淡的说:“畹儿乖,跟娘去里间,瞧你这一身泥。”
“嗯。”
此后,畹儿便随了姨夫,改姓陈。只是,畹儿的话越来越少。她时常守着房后的大柳树,看树皮上的蚂蚁爬来爬去,或者偶尔躲在屏风后,安静的听戏。
因那畹儿的姨父迷恋昆剧,常在家中请戏班演出,小畹儿便常在绵幽幽的笛声中睡着。每次姨妈瞧她不见的时候,总能在屏风后的角落里发现个睡的正香的小肉团儿。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畹儿也渐渐长大。日子虽平平淡淡,倒也安稳。这日晚间,畹儿正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望着月亮发呆打盹儿,却隐隐听到娘亲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你这一去,可要谨慎。”“你放心,这次是看准了行市,只要到了京城,能变出三四倍的利,做生意么,走南闯北免不了的,等这趟完了,就又能在家里待上俩三月,路上有些风险,我只多带些人便是。”
畹儿走出屋子,问道:“爹爹要出门么?”“可不是,明儿赶早就要动身。”
父亲离家以后,畹儿每日侍奉母亲,闲时做些针线。这家中也没了往日的热闹,那些昆剧戏班也有许久没来了。
这天下午,畹儿陪母亲在院中纳凉。
畹儿忽然冒出一句话,“妈,当年为什么我爹爹不要我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畹儿的母亲一愣,随即叹了口气,说:“你倒没什么错处,只是你爹爹养不活你。做父母的哪个不心疼儿女,可人,都要过日子,饭都吃不饱,其他的也就顾不上了。你可别记恨你爹,他有苦衷,以后我给咱家的畹儿找个好婆家,再别胡思乱想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屋。”
“好,我来搬凳子。”畹儿轻声应道。
刚刚进屋,却听到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母女二人吓了一跳,放下凳子,连忙回转身,小跑过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畹儿就看到个大啦啦斜着身子的官差,那官差看着像个衙役,腰里别着胯刀,手里捏着张文书,一脸的不耐烦,抬眼瞅了母女二人一眼,随即说道:“陈琪的家属吧?这伙贩丝绸的真倒霉,快到京城被劫了,全死了,东西也丢了,查了马车上的文书才搞清楚他们的身份。距离太远,尸体就近埋了,这可是那边官府出的力,你们现在要出五两银子丧葬费。”
畹儿登时傻了,而母亲就像突然被雷劈了似的,愣了片刻后突然晕厥了过去。
畹儿赶紧扶了母亲先坐在凳子上,这才回屋取了银子,交给了官差。
那官差一把抢过银子,然后撇撇嘴,装模作样说了句,“节哀顺变吧。”畹儿扶了个万福,柔声说:“劳烦大人辛苦了。”那衙役便转身走了
畹儿随即关了大门,扶起母亲回转卧房,倒了水给母亲喂下,又给她揉了揉太阳穴,掐了掐人中处,这才缓缓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