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命!
两个世界,都有人含着金钥匙,天生富贵。
合着到我这儿,就得两世为人一次比一次更悲摧?
现下无依无靠,兜里半个铜子儿都拿不出来……
你让我怎么活?
屋子里柴火烧得正旺,苏北骨子里的寒意却越来越重。
好几天粒米未进,穿前生死决择、穿后又被多出的一世记忆冲击……
轮番异变,终于耗尽了这具瘦小身体里的最后一点气力。
苏北眼前一黑。
……
再醒转时,风停雨歇,窗外已是清晨。
好饿……
真他娘的饿!
他娘的为什么不是梦!
为什么要穿!
蓝星上好歹有四位数存款!
花呗也还有额度没用完!
虽然每天算计房贷车贷,拼死拼活也落不下几个余钱……
但至少饿不死!
哪像现在——
饿!
实在是饿!
饿得心慌!
……
人活着就会有无数烦恼,但你饿了,烦恼就只剩下一样。
真饿狠了,那就连烦恼都不会有了……
苏北眼下就是这个状况。
他拼尽身体里的最后一分力气,艰难地在地面上挪动。
好不容易撑到墙角,掀开米缸的盖子,苏北哆哆嗦嗦捧出一小把干苞米,小心翼翼地送到嘴边。
这是这个家最后的余粮。
干苞米入口,坚硬、干涩,砂子似的在口腔里打磨。
苏北喉头耸动,几口粮食下肚,眼睛里才算是有了些活气。
还好。
还能活。
可往后呢?
两亩旱田早荒了。
原本还指望着那张虎皮……
结果爹没了,虎皮也没了。
没有银子,没有粮食……拿什么活?
借粮?
“丧门星!滚滚滚!”
“我家二狗都吃不饱……再说你拿什么还?”
“你也知道,牙税马上……”
记忆里这些言词犹然在耳。
几口苞米入腹,苏北恢复了些力气,心慌也缓了少许。
他从边上取过瓦罐,将苞米放入,原先地上撒落的也被一粒一粒拾了起来,然后又去控了控米缸,确认里边一粒也没剩下,这才往里瓦罐里加了些水,放到柴上熬煮。
苞米粥更润,更好下口,有了发头也更能饱肚。
这是苏北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对待食物。
要活下去,油盐不论,三天两升米。
一个月米钱就得两百文。
对了……
还有一季一缴的牙税,下个月只怕得交足一两银子。
按说还有两个月才满十八,但收税的官儿可不管那些。
再加上日常生活所需,这样算来,村里的猎户老手六七十文的日收,也只能勉强养家糊口……
盘算到这儿,苏北只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学好数理化,走便天下都不怕。”
当年把这句话当了耳旁风,大学念了个会计学。
现在“数”还在,“理化”全还给了老师。
真特么后悔!
不然火药炼钢蒸气机都能整活,哪象现在,尽剩了一肚子没用的盘算。
唐诗宋词……
算了。
也别想着掉书袋子。
这个世界以武为尊,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他娘的什么地狱开局?
这要我怎么活?
贼老天!
给条路走成不成?
“咣!”
一声大响,苏北识海犹如鸿蒙初开,先是黑白二色玄气演化阴阳,而后天地两分,山海初现……
一座刻满玄奥纹箓的巍巍巨鼎,在识海天地之间逐渐显露出来。
鼎身上闪耀着三个金辉大字——
山海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