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心中火起,“可仔细你的皮。”
他拿着戒尺就要开打。
这时,映月楼的抚纱帘被轻轻掀起,一美妇进来。
林黛玉转头见到来者,急忙站起身上前搀扶,“娘,你身子没好,小心着凉。”
林如海看着自己妻子,也赶紧上前,邀她入座,手对着下面一众丫鬟一挥。
丫鬟会意,将四周抚纱放下,压实,以免凉风进来。
贾敏摆摆手,笑容轻启,对着自己夫君说道:“这六月的暖风啊,大夫说不碍事的,打开吧,光线亮一点,可别误了孩子眼睛。”
林如海只好照做。
“刚刚来便听你两父女在这里论公道,黛玉所谓何事啊?”
林黛玉将背诗一事细细说来。
贾敏一笑,“错倒是没错,只是这种诗词,要上了岁数的人才能听懂呐,你年纪太小,只能通晓它的形,却不知它的意啊。”
林黛玉点点头,“什么泪啊、恨啊,我确实不懂,只是觉得这诗朗朗上口。”
林如海听闻她所言,举着戒尺,就要开打。
他唯一的儿子在来扬州前便死了,如今将这唯一的女儿当做儿子一般抚养。
他们林家为书香世家,他小时候也是这样被上辈打过来的,证明很有效,切莫学那小女儿心态,该宠要宠该打也要打。
贾敏却拉住林如海,“夫君,孩子还小不懂事,背了就背了罢,总比那扬州周府尹家的公子,七岁了都还目不识丁强。”
林如海听妻子劝,愤愤说道:“过几日我就把家中的淫词艳曲全烧了。”
就在此时,一小厮举着信签匆匆前来。
“林老爷,鸟站来书。”
林如海接过,看着签筒里面的红漆,眼神示意贾敏。
后者会意,对着黛玉说道:“姑娘走吧,娘带你去划划船。”
听闻划船,黛玉站起一笑,轻轻拍手,“好。”
林如海用特制工具取开信签筒,打开信签纸对照着秘册一看。
“应天反贼现,玉安速来援。”
林如海眼睛一凝,急忙将信签纸点燃丢入灰盆中,心里剧烈起伏。
他知晓应天只有吴业会与他来信,而玉安正是指代当朝九皇子,朱燮字安玉。
此人现在正在扬州。
吴业与林如海政治意见统一,又是同窗好友,同年及第,同为一甲。
他为探花,这个吴业便是榜眼。
他知晓这个好友早早站队,此时亦然是新权派顶梁柱之一。
而更往上的九皇子,便是新权派代理人,也是夺得太子位的一大热门人选。
政治风云激荡,他林如海在兰台寺大夫一职时。
因为尚未站队,他妾室生的独子三岁就不幸夭折,这不过是那些老派给他的一个警告。
而多方党派掣肘间,为了便于拿捏,将他这个中间派,推向了扬州巡盐御史一职。
他知道中间派一般死的最惨。
这风口浪尖的肥差,林如海这两年可谓如履薄冰。
盐业一事今年又处处有怪事发生,更是让他心力交瘁。
吴业的这条信息,便是想拉他站队。
他知晓此事重大,吴业作为同窗,两人意气相投,自然不可能坑害他。
能从他口中说出反贼二字,可见这个反贼份量之大。
有资格作为九皇子上位的磨刀石。
如果他将这条信息给九皇子说了,九皇子成功了。
他林如海也就进入了九皇子一脉的新派。
这便是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