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寻欢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看得出来他很想交朋友,但可惜的是,他以前交过的朋友都死在了他的剑下,我算是唯一一个活口。”
“那还真是荣幸啊!”花无缺左手托着腮,小拇指翘起来抠着下巴,语气试探的问道:“你说得是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还是谢家庄的谢晓峰,亦或者是……江湖上还有谁用血洗剑?”
“一点红还是西门吹雪?”
李寻欢吃惊于花无缺小小年纪,却对各大高手如数家珍,但也没有选择卖关子,有些郁闷地说道:
“正是血衣人薛前辈,得蒙他的看重,和他成了朋友。”
“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想成为他的朋友,得先接下他一剑,一剑不死,就有了说话的资格,若是说得他不高兴了,又是一剑,是个不好打交道的。”
李探花将自己的飞刀递向花无缺。
这是一柄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飞刀,飞刀很短,长七寸,上面刻着一个“李”字,刀刃很薄,薄的像是一片柳叶一般不起眼。
所以这把飞刀理所应当的轻。
可被花无缺握在手里,却有一种岩浆般的灼热,又有一种岩石的厚重,怪得不像是一把飞刀,而像是山上一块被暴晒了几天几夜的巨石。
但这就是一笔寻常的小刀,一比任何铁匠铺都可以轻轻松松打造出数百把的飞刀。
他将飞刀放在了小桌上,酒壶边,摇着头说道:“有意思的暗器,不愧是小李飞刀,你接了他多少剑?”
“一剑,他说我很会说话,是个可以做朋友的人。”李寻欢的话里没有炫耀,可花无缺却听出他对此分外得意。
但花无缺没有反驳李寻欢的话。
——李寻欢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可以做朋友的人。
“可惜了,我家里的人只教了我内功,兵器倒是学了不少,拿手的反倒没几样。”花无缺忍不住叹了口气。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擅长的是内功,不过十八岁便将明玉功修炼到了第六重,可惜天下第一的掌法移花接玉他一直未能领悟,这令他颇有些沮丧。
——虽然二师父怜星说他已经可以和江湖一流的名家交手不落下风,但自出江湖以来,那些所谓的名家也不过是吹出来的名头,真正的高手须得他更上一层楼才行。
李寻欢却笑道:“若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有这般内力,我定不会像你这般想,你还年轻,为何非要用自己一年的命去走别人十年的路?那样到了后头,岂不是会非常无趣?”
“哪里会无趣?”花无缺眼睛瞪得圆圆的,少年意气风发,脸上写满得意:“我掌法练到了天下第一,那便不再用掌法,而是练刀法,练完刀法练剑法,等到兵器成了天下第一,我再练轻功、拳法……”
“迟早有一天,江湖上的人提起我花无缺,不是什么天下第一掌、天下第一剑,也不是什么轻功天下第一,而是由衷的说一句——是他,天下第一!”
李寻欢看着他亮闪闪的眼睛,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沉默半晌后,举起飞刀问道:
“那天下第一,你想不想学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