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武边看边摸着自己的脸。确定那就是他自己:“这得多少天没洗过了!”他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一会,愣是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长什么样。
那镜子里的脸上全都是老灰,怎么看都和他穿越前修车铺子边上,墙旮旯里怎么都撵不走的那个老乞丐长得有些像。宋武不由的身上一阵恶寒,他低头闻闻自己身上,阵阵的酸臭味,把他自己熏的差点晕倒。
其余的胡思乱想,全都先抛到脑后,他决定必须得先洗个澡,把身上收拾干净再说。还有这屋子里,刚才没怎么感觉,这会儿才发现闻着全是一股怪味。
他扭头看向自己刚起身的炕床,心中一阵恶心。那上面儿黑腻腻的被子,怎么看都不如那个老乞丐身上那条干净!
“忍不了了,洗澡去,洗干净了,再理个发。”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全全活活的新生活马上就开始了,必须得收拾的舒舒服服,不然对不起穿越一次的大好机会。
十几分钟后,宋武颓然叹了口气,把手中几件补丁摞补丁的脏衣服扔到了地上。
“妈的,竟然找不到一件儿干净衣服。”
他扒拉扒拉自己脑中的记忆才发现,这具身体的前身洗衣服周期隔得很长。仅有的几件破旧衣服都是轮着穿,一件脏了换下一件儿,轮了一遍以后,从头再把那件最早换下的穿上,就不觉得脏了。洗衣服也就是实在脏的不成样子的情况下,才勉为其难的动手一次。大概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两三个月洗一次吧。
宋武心中对前生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他这种耐受超长,懒得出奇,也是一种常人不及的本事,最起码能省不少钱。
这时,宋武的心中一动,按照记忆从两开门柜子的隔板里摸出来一个铁皮盒子。
他打开盖子后,果然看见了记忆里的一打一打的钞票!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就知道这盒子里大概有1000多块钱。另外还有几件家传的首饰。除此之外,盒子里还有一些票证以及两张房产证明。
宋武结合了记忆,一下子明白,这些钱在如今的北京城里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怪不得前身能这么有底气地过上懒得出奇的躺平生活。他这是准备啃老啃到底儿的节奏啊。”
不过这种想法也不对,前身虽懒,倒绝对算不上啃老,吃老本儿。这盒子里的钱,其实还有一部分是他自己多年攒进去的。
这家伙竟然还有个铁饭碗,享受三级钳工待遇,但因为经常请假,扣来扣去,每月能拿到手的只有20多块钱。而他现在的工作,是在四合院儿大门东边的门房里开了间自行车修理铺子。
他的这个铺子,是他的工作单位红星轧钢厂,为了照顾因工伤致残的前身和街道办协商,特别审批开办的。由轧钢厂和街道办共同管理,一切工资待遇按前身受伤前的三级钳工计算,正常算工龄,每月标准工资40块5毛。
可惜前身经常不开门,每月大概只能拿到20多块钱。可照样够他一个懒散单身汉,吃喝不愁,还能攒下不少。
当宋武从铁盒子里的钞票下面扒拉出来两张房产证明时,心里是兴奋不已。
“我靠,发了发了!”
他原来看过一些电视剧什么的,多少了解这个年代BJ的住房大多都是单位分房,职工每月要交房租,好像是一块两块的样子。职工住户没有房产权,只算是租住。
可没想到他现在所住的这间屋子,还有当做修车铺的带小院的倒座房,竟然全都是私产!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前身的记忆,不由地对前身已经死去的老爹老宋万分感激:“多谢你当年的长远目光。竟然能在解放前抓住机会,一咬牙把大院儿里的这几间房,给砸锅卖铁地买了下来。这绝对是一房富三代的节奏啊。”
老宋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死在轧钢厂公私合营后工作交接的混乱期。当时车间管理松散,发生了生产事故。
那是轧钢厂公私合营后的第一次事故。五级钳工老宋丢了命,儿子三级钳工宋武被爆炸中的破铁片儿伤了左大腿。
铁片至今仍然嵌在大腿根儿里。
医生不敢取,怕伤了神经和血管。所以前身宋武成了外形完整的残疾人瘸子,干不了重活。轧钢厂给了死伤的父子俩合计800块的一次性补贴,还安排开了修车铺,让前身能继续端上铁饭碗。
“怪不得能攒下这么多钱呢。”
宋武也多少明白了,铁盒子里1000多块钱的大部分来源。而另外一部分就是老宋和前身一块攒下来的。
“能攒下四五百块钱也不少了呀。”
宋五知道这年月的工资,攒下这么多钱绝对不容易。但是当他从记忆里扒拉出来前身爷俩解放前干的活计,他一下子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