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的这场雪同样覆盖了商都,清晨,钟郁被一阵鸟叫声扰醒,屋子里暖气很足,直接离开被窝来到窗前,雪色映衬下,不到七点钟,天光已经显得很亮。
声音来处是一群麻雀。
缩在恰好背风的窗台上,很可怜的样子,见她走到窗前,纷纷飞入雪中。
回身找到一些饼干,捏碎了,打开窗户撒到窗台上,又连忙关好,踮着脚飞快回到被窝里。
暖了暖身子,这才摸向床头书桌上一个蓝色封皮的笔记本。
上面有昨天很是一番找寻才确定的一首词,词牌名原来是《蟾宫曲》,明朝一位词人写的。
开篇正是某人提起那句‘正青春人在天涯’。
不过,完整地找到这首词之后,更让人注意的,却是最后,‘业身躯无处安插,叫一句冤家,骂一句冤家’。
“冤家……”
趴在被窝里默默把词句扫了一遍,还捉住了最后的两个字,念出了声。
坏家伙。
不知道要骗多少女孩子!
然后,再次想到前天晚上。
可恶的家伙。
不过,呵,更生气的还是蕾蕾姐。
他喝花酒,她付钱。
想起来就想笑,然后就笑了出来。
笑完了,又有些小女儿的恼恨,以及……看了看窗外的大雪,本来还想要找借口去河元来着,这天气,爸爸妈妈肯定不会放自己出门。
嗯。
突然好奇,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或者,起床没有?
要不……
打個电话过去?
他可是欠了自己一枚印章的,当时……应该是说好了。
而且,还有蕾蕾姐。
欠了账,自己也要帮着催一催嘛。
想到这里,连赖床都没什么吸引力了,很快起身,洗漱一番,匆匆来到楼下。
然后……
父亲已经坐在了客厅里。
还是电话机旁。
钟鸿迁正在看一份今天的《中原日报》,见女儿出现在楼梯口,扭头瞄了眼,好奇道:“今天起这么早?”
总不能再退回去。
干脆上前:“爸爸,你也是啊。”
钟鸿迁看着自家女儿踱到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虽然疑惑,却也没有深究,目光重新落回面前报纸,随手翻了一页,来到经济版面。
只看一眼醒目处某个标题,下意识就念叨出声:“嘿,这小子,倒是挺能折腾,今天股市又要大涨了。”
本来还想着怎么把老爹赶走好悄悄给某人打骚扰电话的钟郁闻言,立刻探身过去,没能看到,干脆起身,跑到父亲所在的长沙发上坐下,一眼捉到某个标题:《少年作家股市投资引发海外热议,十六岁少年操控上亿资金》。
标题之后,急忙转向内容。
原来,是新加坡一家名叫《联合早报》的报纸,昨天详细报道了某个少年作家在国内炒股的事情。而且,还进行了非常详细的列举和分析,并且给出了上周五收盘时那家伙持有账户的准确规模。
1亿1716万。
周日那天,她可是提前就知道了的。
内心里想着,也忍不住说了出来:“这数字都过时了呢,没算昨天的。”
说完也反应过来。
这边转述的是人家昨天的报纸,消息肯定要更提前一些,怎么可能算上昨天?
不过,昨天……
恰好也关注来着。
按照她从蕾蕾姐那边打听到的信息,只是一天时间,某人少说又再次赚了1000万。
真是……
不知道怎么形容!
钟鸿迁没理会女儿的话语,倒是再次仔细浏览文章上列举出的23只股票。
还是以两只电视一只白酒一只地产为主,附带一堆其他各类型的股票。
之前特意喊某个少年过来,试图询问对方的选股应由,可惜那小子太滑头,没给自己什么有用的东西。
真是个混小子!
钟郁也没有过多探究自己父亲的心思,再次起身回到一旁的单人沙发,拿起电话,这次很正当,是拨给葛蕾蕾。
电话接通,对面是葛蕾蕾的母亲蔡玟。
钟郁礼貌地招呼几句,那边也很快把听声音就满是困意的葛蕾蕾喊了过来,顾不得太多,兴奋道:“蕾蕾姐,你看今天的报纸啊,《中原日报》,那家伙,又上新闻了。”
那边显然只想睡觉,嗯嗯啊啊几句,很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钟郁很郁闷,抬头瞄了眼父亲,重新拨号。
这次是某人的大哥大号码。
接通很快,而且,直接就是他的声音:“喂?”
抬头瞄了眼父亲,女孩小心说道:“是我,钟郁。”
“哦?”
两句话,两个字。
好想打人。
压了压,钟郁继续:“你……起床了没有?”
“没。”
啊啊啊!
真想顺着电话线奔过去咬他一口。
再次看了眼父亲,有些破罐破摔:“快起来吧,你又上报纸了。”
这话出口,本来只是随意旁听的钟鸿迁不由看过来。
那边却很淡定:“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每天都能上报纸。”
总算不再是一个字一个字,不过,这语气,还是好想打他。
又压了压:“这次是海外报纸呢,新加坡的一个,嗯,《联合早报》,你知道吗?”
“昨天就知道了,”那边说着,语气多了几分起伏,似乎想到该礼貌一下:“你起得挺早啊,还不到七点钟?”
“哪像你,大懒虫,”钟郁得意地反驳一句,见父亲还看过来,干脆拿着话筒扭过身,没话找话地开始催促他:“你也快点起来啊,不能因为学习好又能赚钱就睡懒觉,一日之计在于晨。”
“哦。”
又一个字了。
钟郁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有电话铃声传来,下意识左右看看,再转向耳边话筒,才意识到,是他那边,这次应该是座机。
接着是一些响动传来,以及某人依旧淡淡的声音:“喂……玉姐……嗯,你稍等……”
随即声音转了过来:“有正事要和人谈,抽空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