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同性恋,竟敢觊觎老大的位子,去死吧!”
夜色中,一辆漆黑的奔驰急停在悬崖边上。一个精瘦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紧接着他打开后备箱,将身上被绳子捆着的沈峪一把拎出来,然后狠狠丢在地上。
沈峪被蒙着眼睛,隐约听到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很快,不远处传来了另一道引擎声,一辆同款奔驰停在后面,车门一开,纪明哲随后下了车。他一身漆黑,身影几乎要融入夜色,此刻他面色冷峻如寒潭深渊,居高临下地垂眸瞪着沈峪。
“沈峪。”
纪明哲扯下他的眼罩。
沈峪看向纪明哲,眼里露出深深的绝望。
“沈峪,刀扎进肉里的滋味如何?和你捅我父亲的那一刀相比,如何?”
闻言,沈峪只觉得悲哀。纪明哲是他暗恋了多年的男人,同样也是收养他的恩人,纪老的大儿子。
曾经无话不谈彼此信任的两人,如今却走到不共戴天这一步,令人唏嘘。
“大少爷,别跟他废话了,盘问了那么久他都不说实话,干脆直接捅几刀丢海里算了!这王八蛋恩将仇报,咱今天就给他个痛快!”
说话的精瘦男是他手下的小弟尤辰,这个他曾经的心腹此刻正用刀指着他,脸上泛着嗜血的快意。
如今他败势,树倒猢狲散,他爱的人不信任他,小弟为了上位背叛他,一切早不是过去的光景。
沈峪恨恨地咬住嘴唇,用力握紧双拳。
他自小没了父母,只能孤苦伶仃地讨生活。有一次他误闯进宁海市黑帮的地盘,目睹了黑帮追杀一个年逾六十的老人。千钧一发之际,他出于好心掩护了老人而自己留下来,最后硬生生地挨了一枪。
老人感念他救命之恩,又见他孤苦无依便收他做义子。老人姓纪,是宁海市的商业巨鳄,江湖人尊称一声纪老,沈峪忠心能干,纪老把他培养成心腹,让他练就了一身好本事,成了宁海市有名的打手。
纪老膝下两子,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对这两个儿子十分溺爱。大儿子纪明哲经营传统生意,小儿子纪明赫经营娱乐公司。这俩人和沈峪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十分深厚。
沈峪不知不觉暗恋上纪明哲后,却生怕自己这见不得光的心思会辜负纪老的恩情,就只好敛下心思不敢表露半分。却不想纪明哲先一步为了自己的白月光出柜,也因此被纪老赶出家门。
纪明哲的白月光叫阿南,是纪家的下人,也是个长相清秀的男生。纪明哲后来不顾劝阻把他养在身边,纪老怒其不争,把两人硬生生分开。纪明哲无奈被囚禁家中,他只信任沈峪,求沈峪去照顾阿南的饮食起居。
沈峪虽然心里难过,却怕纪明哲伤心,于是暗中把阿南转移到别的住处。岂料这事被尤辰透露给了纪老,纪老赶到后被人暗算刺死。
说来蹊跷,沈峪自己则是被人从身后迷晕,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纪老和阿南都倒在血泊之中。彼时纪老早已没了气息,阿南有一息尚存,而沈峪毫发无伤,手里还握着带血的利刃。也就是在此时,纪明哲破门而入,将眼前的画面尽收眼底。
于是纪明哲认定了沈峪是杀人凶手。不管沈峪如何解释都是徒劳,他还擅自把沈峪囚禁在地下室,严刑拷打十余日逼问真相。
奈何沈峪是冤枉的,无论怎么拷打也没用,纪明哲恨极了他,便把他带到这处悬崖上,准备将他秘密处决。
纪明哲等不到沈峪被判刑的那一天,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何况沈峪这个白眼狼杀的是他父亲,还有他的挚爱。
沈峪百口莫辩,眼里含泪,把最后渴求的目光抛给纪明哲。
“阿哲,求你了,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信我一次。”
印象中沈峪一向淡淡的,仿佛世间一切在他眼里都是过眼云烟,也从未有过这般低声下气过。
纪明哲有片刻的恍惚,旋即却还是冷漠地点了根烟,深深抽一口后蹲下身,把烟头拧在沈峪锁骨上。
“滋啦”一声,沈峪痛得抽气,心脏如同被撕裂一般难受!
纪明哲抽出刀,狠狠地扎向他的腹中,旋即冷冷开口:“这是还你杀我父亲那一刀。”
“纪明哲!”沈峪眼眶通红地嘶哑道。
噗呲——
又是一刀。
“这一刀,是为阿南,”纪明哲颤着声音恨恨道,“我当初瞎了眼相信你,把阿南交给你保护,你却毁了阿南的一切,我真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沈峪,父亲不同意我娶个男人,阿南又是我的心上人,若不是尤辰及时通风报信,你早就神不知鬼不觉一次解决两个,真是好手段!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我,沈峪,你真如蛇蝎!”
沈峪眼眶通红,痛苦地缓缓摇头。
电话忽地一响,尤辰看了看来电显示,随后冷笑一声按下通话键,然后开了免提。
“他人在哪?”纪明赫声音冷冷地从电话那头传来。
尤辰殷勤地对纪明哲说:“大少爷,二少的车快追过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纪明赫又急又怒的声音:“你们在哪?别碰沈峪!这事有蹊跷,你等我回去我们谈谈!”
纪明哲懒得听,直接挂了电话:“一个白眼狼,就该给他个能一直记到下辈子的死法。”
沈峪双眼圆睁,心中的恐惧愈发浓烈。
这时候尤辰看了眼手机,对纪明哲道:“大少爷,医院来的消息,阿南醒了!”
听到这话,纪明哲瞳孔骤缩,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遂低头蔑视着沈峪,冷冷地丢下一句“动手”后便转身回到车上,顷刻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