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的一个晚上,由于天黑的早,三塘村家家户户早早点起一盏油灯做饭,屋子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温馨舒适。
疤癞全家就他一张嘴,他早就喂饱了全家,正点着一盏油灯在前厅的饭桌前给自己的一件屁股那里破了洞的裤子打补丁。
本来他是不想补,但是上次把许多衣裳裤子都烧了,又没钱买新的,总不能露着屁股咯。
疤癞正全神贯注在裤子上面,这种细活也实在是难为他了,他已经被扎了好几下手指。
疤癞正有点懊恼,这时候他听到有人向他房子这边跑过来的声音,而且听上去不止一个人。
他放下裤子,准备到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
刚起身,还没走到门口,脚步声已经到了他家的门槛下,他抬头看去,跑在最前面的是刘思明,其他几个都是他兄弟。
疤癞还没反应过来,刘思明带着几个兄弟就冲进了他的家门,二话不说将他按倒在地上拳打脚踢一番。
疤癞还没搞清什么情况,就被打了个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刘思明几兄弟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之后,也不管疤癞是死是活,又一人狠狠踢了一脚后走了。
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疤癞的屋门上着一把锁,没有人见到他,后来几天出工也都没人见到他,人们估计他已经离开了村子,但是不晓得到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熙风家里正在等待着一件喜事的降临。
深田的老婆曾致女肚皮滚圆滚圆的,已经到了要生产的时候。
深田是他们这一辈结婚最早的,其实在第一胎的时候,家人希望曾致女能生一个男孩,不想生了个女孩。
这第二胎,包括曾致女自己在内都希望能生一个男孩。
这天下午,熙风和渌云在老樟树旁的地里整理芹菜地。
深田匆匆跑过来叫两人说,他老婆发动了,要生了。
渌云赶紧跟着深田先跑回家里去,熙风在后面收拾东西。等熙风到家的时候,渌云和张左英都进了房间为曾致女接生。
熙风和深田在外面等到半夜,曾致女一直没生下来。
旬田、庆田、庸田他们带着枫田去睡觉了,熙风也带着棉红去睡觉了。
深田在外面抱着睡着的云晶,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
太阳从东方升起,一声孩子的啼哭才终于响起。
熙风带着所有的孩子都起床了,正在灶下做饭。
渌云从房间里面出来,她接过深田手里的云晶,让他进去。
熙风见渌云出来,提着眼神看着她,她看了熙风一眼,明白他是在问生的男孩还是女孩。
渌云回以他一副叹气的表情。
熙风明白了生的又是个女孩,但还是放下手里的活,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一挂鞭炮正要拿到外面去放,但却被渌云阻止了。
熙风把鞭炮放下,他晓得渌云的意思,不是生女孩就不放鞭炮,而是怕破旧俗的人有话说,免得引起麻烦。
三塘村的人按照往年的习惯,干了三汪水塘,挖起莲藕抓起鱼平均分了。
熙风家里生了个女孩,但好歹也算是添了新丁,一家人把刚开始的那点失望抛之脑后,然后趁着村里分的大鱼和莲藕过了个安稳年。
疤癞离开了村子,村里很多人感觉很舒服,少了这个泼皮,村子都要平静的多。
人们对于疤癞的离开也见怪不怪,因为疤癞往常也是到处游游荡荡,没准过几天又回来了,但是这次好像不一样,直到过完年,他也没有回来。
人们以为疤癞这次是不会再回来了,或者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
来年开春后,人们播了种,在种下早稻之后,收割早稻之前,村里计划着分口粮的时候,疤癞像掐好了时间,在人们失望和厌恶的眼神中回到了村里。
疤癞这次回来却有点反常,没有给村里带来什么风波。
村里依旧按照去年的工币和应得的基本口粮数分给他谷子。
他像往常一样出工干活,收工后老老实实的回家吃饭休息,也不惹是生非,村里的人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老实本分的疤癞。
峰下村的除旧之风刮得比三塘村还要强烈凶猛。之前村民已经把自己家里的旧物全部清了一遍。
后来,古长坚和古星隆纠集了村里另外三四个后生,总共五六个人直接走家串户,到别人家里搜罗,搜到了也不管主人家同不同意,全部烧的烧,砸的砸。
说起古长坚,他当年因为放火烧了山岭而进了牢房。
不晓得他什么时候从牢房里面出来了,在村里搅起一些风云,不过终是要被时代所抛弃。
这天下午,古长远和春莹正带着孩子在家里打扫卫生。古长坚和古星隆带着那几个后生冲到了他们家里。一伙人什么话也不说,冲到房间里面就搜,但是什么也没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