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冬夜。
三塘村谧静安宁,薄薄的月光洒下来,照在瓦面和地面厚厚的白雪上,制造一个完美的洁白世界。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一位高大英伟的少年脸上,少年一头短发,古铜色皮肤,额间一个莲花胎记,为容颜增色不少,浓眉下一双大眼炯炯有神,高鼻梁宽鼻翼,下面一张方阔的嘴巴,能吃四方。
他身体壮实,正在砻谷机上砻谷,掌着砻谷机把的双手充满了力量,推得的砻谷机嗡嗡叫不停。
旁边的织布机前坐着一位美丽少女,她盘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姣好的鹅蛋脸型,端庄大方,弯月眉毛杏圆的眼,高挑鼻梁桃红的唇,皮肤白皙,修长的十指在织布机上穿梭不停。
后面一炉棍子火烧的很旺,两夫妻和四个小孩围坐在火炉边。
女人是张左英,她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在贪婪的吸吮着奶水。
“熙风,渌云,休息一下吧,坐一会。”女人喂完婴儿拉下衣服遮起胸部,对少年和少女叫道。
熙风停下手往渌云看去,哪知渌云也朝他看过来,四目相接下,她害羞得赶紧低下头去,在炉火的映照下,可以看见一朵绯红爬上脸庞。
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她不敢再抬头,低着头坐到了母亲旁边。
熙风呆了一呆,收拾好谷壳和大米,把砻谷机把挂好,挤进二弟和三弟之间的凳子坐了下来。
父亲和母亲看在眼里相视一笑。
母亲今年又给他们生了一个弟弟,取名刘熙林。
九口之家此刻围坐在炉火旁,虽然没有过多的语言,但在寒冷冬夜也是异常的温馨暖和。
熙风十九岁了,脖子上喉咙那里长起了一个小凸起,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粗重起来,俨然发育成一个男子汉了。
渌云十七岁,处在人生花季的她,身材高挑,胸部变得丰满,显得玲珑浮凸。
她到这个家已经七年,七年来她与熙风每天一起干活,一起聊天说话,培养了高度的默契。
不需要语言,看一眼对方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渴了就递上水,晒了就递上草笠,累了就递上毛巾……
他们青梅竹马,已经对彼此产生了不能分解的情愫;他们互相的语言越来越少,但却心有灵犀,越来越了解彼此。
七年前,渌云是以童养媳的身份来到这个家的,从那时起。熙风和渌云就知道,他们将来是要结婚的,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结婚,对别人的笑话可以不顾忌。
现在他们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却羞于谈论这个话题,每次一触碰到对方,心就怦怦直跳,面如红纸。
他们学历不高,没什么文化,他们的爱情没有花哨的语言,没有天长地久海誓山盟的诺言,但他们情窦初开的心都在慢慢被对方侵蚀。
他们的爱情更纯粹,更坚定,只要认定了对方,便一条道走到黑,为对方付出彼此的一切。
他们的心很近,他们的爱情呼之欲出,但却都羞于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啊!冬夜,这漫长的冬夜,两人在各自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大概这就是青春的悸动吧!
迷迷糊糊中传来父母亲的交谈。
母亲:“挑个日子把熙风和渌云的婚事办了吧!”
父亲:“好是好,可是眼下没有钱来办啊!”
母亲:“借点钱吧,简单一点办吧,置办好结婚必须的东西,请近亲吃顿饭,疏一点的就算了。”
父亲:“眼下这世道,谁家有钱借呢!”
母亲:“想想办法吧,孩子都大了,得赶紧给他们办才好。”
父亲:“这样吧,我明天去找亲家商量看看吧!”
母亲:“可以,那就去……”
母亲还想说什么,却被怀里熙林的哭声打断,母亲掀起衣服把奶塞到他嘴里,屋里安静下来。
熙风抱着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思绪飘到九霄云外……
渌云在迷迷糊糊中睡去,做了一个梦,梦到熙风在锣鼓喧天,爆竹齐鸣中来迎娶她,他向她走来,眼看着就要走到近前,但是前面的路又好曲折,始终走不过来,她伸出手去拉他又触不到,想向他走过去又迈不开腿,她便在原地挣扎,挣扎着,脚下传来一阵剧痛。
呼!渌云醒过来,原来她的双脚交叉在一起,所以在梦里走不动,挣扎中右脚磕到了床板,疼痛使她惊醒过来。
天已经亮了,白雪反射的光把房间照的很亮,使人心情大好。
渌云穿上衣服到灶下淘米做饭,自从张左英生了熙林,洗衣服做饭她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