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他这样的变态儿童,若是换做普通的成年人,现在恐怕也早就满脑子浆糊,思维一片混乱了,根本无法保持着淡定,更别说对答自如了!
“叫我老道士就好。”邋遢道士倒是耐心极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酒葫芦,一边大口灌酒,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不过张嘴露出满嘴的黄牙板,确实有碍观瞻,让人有些不适。
“老道士——”小男孩并没有过多关注老道士的牙口,只是不由喃喃说道,思绪早已飞远。
他倒是大难不死了,却勾起了惨痛的的记忆,家人惨遭屠戮,自己也被人万里追杀。
而忠心护主的雷氏三杰,为了保护自己无一生还,但自己最终还是被人击落千仞绝崖。
“老丈是否知道昌邑魏氏一门什么情况?”小男孩想起自己昏迷前家里的情况,不由再次问道。
老道士摇了摇头,说道:“没人知道详情,只是听说被人灭门,无一生还。”
这么血腥的话题,老头子依然笑嘻嘻地随口说道,黄牙板金灿灿的露出来,十分可恶。
不过,魏世子显然没有心情计较这些,脸色再次大变,瘫倒在床上。
看着悠闲自得离开的老道士,此时,他还不明白家门为什么惨遭不幸,自己又是如何侥幸捡了一条小命。
年纪幼小的他,并未经历过社会的荼毒,还不能明悟其中的种种因果。
只知道自己以前也曾锦衣玉食,获宠无数,如今惨被灭门,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
前所未有的孤寂和仇恨,让他有些茫然,不由的蜷缩起了瘦弱的身体,悲从中来。
“以后该何去何从啊!”魏世子喃喃的话语,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凄凉。
不知不觉中,倦意袭来,双眼变得朦胧,最终疲惫和伤疼让精力不济的他沉沉睡去。
魏世子虽然苏醒过来,但是,身体的状态还是不稳定,有时还会受到伤疼的困扰。
所以,一旦疼痛发作的时候,老道士就很体贴的给他喂服灵药,把身体封印起来,继续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有一天清晨,他感觉身上的疼痛加了一些麻痒,这是开始愈合的迹象。
小男孩勉强撑起身子,扶墙出门,抬头再望远处隐隐可见的铁笼山,若有所思。
铁笼山上依然是白雪皑皑,但在这里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仿佛置身阳春三月一般。
咫尺天涯,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神奇的手段。
此时此刻,在这大殿的窗户之下,醉醺醺的老道士躺在一张快要垮了的简陋木椅之上,神态却十分的惬意。
老头子终日不离的酒葫芦掉在了地上,额头上盖着一本破书,晒着好似春日的暖阳,目似瞑,意暇甚。
魏世子再次仔细打量着,这位躺在墙根之下的老头子,破书下露出的嘴角,似乎还有一股亮晶晶的东西流下。
实在看不出有丝毫得道高人的气息,挽着一个道士髻的头发斑白稀疏,满脸皱纹,不过脸色尚好。
这个老头子穿着一身腌臜不堪的道士袍,看起来十分的破旧,若不是穿在身上,根本就看不出这居然是一件衣服。
但是,老道依然老神在在,在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洋洋之意。
倒是一双狭长的老眼却并不昏花,偶尔开合之间,如星辰般明亮,炯炯有神。
让魏世子一看,这才感觉这一个不善修饰的老道士,并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有一天,天下在手,你会如何?”他正看的入神,打瞌睡的老道士突然悠悠的问道。
魏世子吓了一跳,但毕竟是有大智慧之人,思虑一下才慢慢说道:“老丈说笑了,小子残废之躯,保命已是望外之喜,安敢奢望将来?”
他这波澜不惊的品性,还真的打动了老道士,有了一丝爱才之意。
“如果老头子能办到呢?”老道士拿起手边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笑眯眯的问道,“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有武修才能办到。”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只能糯糯无言,不知如何应对。
“你今年有八岁了吧?”老道士又重新躺在破椅子上歪着头,上下打量着扶门而立的小男孩说道,“看你的武功也就是武士初级吧,嗯,天赋还算不错。”
武修大致分为五段,武者,武士,宗师,武尊,武皇。
以他稚子之年,居然已是武士,可以说是十分逆天的天赋了。
不知道为什么,魏世子总是感觉这个老头子在说‘天赋不错’的时候,却流露出一种淡淡的不屑神色,似乎言外之意是在说‘不过如此’的样子。
不过,人家又没明说,自己也只能独自郁闷,作为魏氏一门千年一遇的天才,谁见了不得挑起大拇哥?
要不然,为什么那帮凶徒不惜追杀万里,也要将自己除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