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因为不熟,桃妹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云贞道长留给她关于针灸方面的书籍再好好学习一番。
几针下去,那男子竟然气息越发明显,桃妹看到蝶漪开始收针,赶紧过去探脉,果然,已经强劲了许多。
桃妹眼中有着几分惊喜、几分佩服,“多谢您!”
静纯看到桃妹如此恭谨,又想起她刚刚听到的话,心中对这人的好感又添了几分,“也谢你自己,若不是你这么信任我们,让蝶漪施针,他也不会有这个福分。”
静纯的眼神落到榻上男子的身上,桃妹也赶紧反应过来,换来小郎中,“去告诉他们一声,说已经没有大碍了,还要在这观察一下。”
桃妹见小郎中出去后又看向蝶漪,“不知姑娘刚才是怎么想到用针灸一法?”
“他这是血气瘀滞,必须打通经脉才行,你用常规的药物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起死回生的。”蝶漪没有直接回答怎么想到的,而是没有藏私地将症结讲给桃妹听。
桃妹早就怀疑这位姑娘是个高手,高手都有性格嘛,刚才自己也不好问太多,没想到她竟然和盘托出。
桃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激动,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人家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静纯没有让桃妹这样的状态持续太久,她开口道:“既然你知道了你想知道的,那我也想问问我想知道的。”
桃妹忙不迭的点头,“你们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想知道什么我肯定知无不言。”
静纯很满意桃妹的态度,她走到书架上拿起一本书,“这本书不知你是从何处得来?”
内室是桃妹平日里研读医书和小憩的地方,刚才桃妹就是让人将那男子放到了自己平时午睡的榻上,这件内室医书众多,有原来医馆留下的,有桃妹新购入的,也有她一直随身带着的。
而静纯手中拿着的那本,就是桃妹一直珍藏在身边的,她以为静纯和蝶漪两人是因为在市面上没有见过这一本才好奇,便道:“这便是我之前跟随的一位长辈时常看的医书,上面记录的许多药材和方子都是罕见的,医书珍贵,我不好讨要,能够自己誊抄一份已是幸事,若你们喜欢,我可再誊抄一本新的送给你们作为谢礼。”
蝶漪没有说话,她对这个医书的内容不是很感兴趣,静纯倒是十分激动,“你说的长辈可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女子?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她的?”
桃妹这下才反应过来,原来人家关心的不是医书上的内容而是这个人。
她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他们也许认得云贞道长,但她也知道云贞道长身份敏感,便问道:“不知你们和她是什么关系?”
静纯看到桃妹马上严肃起来,又想到师祖被遣送回国的事,心里明了几分,便道:“云贞道长是我的师祖,她从年前便开始云游,师门还不知她的踪迹,刚刚看到这医书的内容与师祖的医书一样,便有些好奇。”
桃妹立刻换上了笑容,“原来是道长的徒孙,失敬失敬。”
“你真的认识师祖?”静纯心情一时难以平静,师祖来金国就是寻找缘子的,说不定可以从中知道缘子的一些事情。
桃妹见静纯的激动也不是假的,唤来小郎中看顾好榻上的男子,然后对她们说:“我们去后院说吧。”
行至后院,静纯简单将前后因果和几人说了,荆彬还是比较谨慎,选择出去转一圈。
桃妹却没有见怪,知道静纯的身份后,她觉得这几个人都亲切了起来,云贞道长那么好的人,她们也应当如是。
“我和道长的缘分是从鹿邑开始的……”
听完桃妹一番简要的叙述,静纯也快速地消化其中的内容,“怪不得师祖会将这些医术传授给你,不仅是因为你的技艺,肯定也是看中了你的德行。”
桃妹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当初选择留在陈州等地,是因为想要傍郓王这棵大树,后来被宝嘉教训、被福晋感化才歇了心思,才有了今天自己的作为。
但自己的这些小心思,怎么会和静纯她们说呢,反正也不重要。
静纯夸她这几句其实也只是寒暄,她真正的目标在后面,“听说陈州城的瘟症,是郓王过去主理的,你一定也见过郓王了?”
桃妹心里一紧,怎么想什么来什么,她们不会是知道自己曾经对郓王……
不可能,她们怎么会知道。
但被这么一打岔,她都无暇去想为什么静纯突然对郓王感兴趣了。
“嗯,不仅在陈州,从鹿邑一路过来,基本上都是靠郓王才能快速地控制住瘟症,还百姓安宁。我也算是其中较为得力的医女,也曾跟随郓王行医救人,所以不仅见过,还比较熟悉。”
蝶漪刚刚还没有多大兴趣,觉得自己只要去了盐州就能找到缘子踪迹,这期间其他的事情也不会改变什么。
但是一听到郓王,她马上来了精神,“这个郓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一向冷漠的蝶漪突然开口,桃妹有点回过味来,这几个人对郓王似乎关心过头了啊。
还未待桃妹将疑惑问出口,静纯就赶紧找补道:“我们这一路走来,不断听到郓王的事迹,非常敬佩,不知他的医术和师祖想比谁的更高超些?还有他的人品,真的如传闻那般吗?”
桃妹听静纯这样说,有点明白了,她们还挺在乎自己的师祖是否被别人抢了风头,她笑道:“我只知道道长和王爷的医术都非常高明,我的医术还不足以对他们二位品头论足,更何况文无第一,他们二人一直忙着治病救人,也没有过什么比试的念头,所以第一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静纯觉得也无所谓,因为她本来在意的就不是第一个问题啊。
“至于郓王的人品,”桃妹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开始回忆,她不想按照自己主观的想法去评价,而是想从旁观者的角度想想他的行为,到底该怎么和别人说。
她这一停顿皱眉不要紧,在座的其他人马上也皱起了眉,难道说这个郓王真的是个混蛋?或者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桃妹叹了口气,摇摇头,“还真是没有什么值得诟病的,我想了半天,他的人品确实不错,不管是之前四处义诊救治贫苦百姓,还是这次舍身救治瘟症,都足以显示出他仁德的一面,而且他在陈州治理政务也很有能力,得到了百姓们的爱戴,他身为王爷,也丝毫没有架子,事事躬亲,待人接物温良恭谨,我知道这样说给你们听,有些神化了,但他确实如此。如果你们再见到云贞道长,也不妨和她求证,看我说的有没有假话。”
憋了半天,桃妹竟然说了一堆夸郓王的话,蝶漪和静纯心里都不太好受,灵芝深谙自家姑娘心思,为桃妹续了杯茶,装作不懂事道:“人哪有十全十美的,这位郓王表现的事事妥帖,该不会是装的吧?”
桃妹刚喝下去的茶差点没喷出来,赶紧咽下去说道:“不会,他能装得了十天半月,还能装得了一年吗?我虽说不上和他朝夕相处,但共事的时间并不短,我不相信他是个虚伪的人。”
蝶漪盯着桃妹一说起来郓王就充满光亮的眼睛,语气难得像是在调侃,“这位郓王如此心系百姓,顾得上大家变难免会忽略自己的家吧。”
静纯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蝶漪如此阴阳怪气的说话了,上次还是在关于亦如的事情上,她也很好奇,桃妹会怎么回答。
桃妹被蝶漪盯得心里发毛,似乎这人要击穿自己的心,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但是她现在问心无愧,他对郓王更多的是景仰而非爱慕,不管蝶漪出于什么目的,她只要实话实说便好。
“在我看来,郓王并没有舍弃自己的小家,他与福晋二人十分恩爱,他们不仅一起在朔州抗击蒙军,经历生死,福晋更是在郓王孤身涉险去了陈州后,千里追夫,要同他共患难。福晋这人……”
桃妹说着说着便陷入了回忆,嘴角微微噙着笑,停顿的这一下,又把所有人的胃口都吊了起来。
“所以,你与郓王福晋也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