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面色惨白,身形一晃,但终究还是站稳住了,没有倒下。此刻的陆虞,浑身是伤。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翻卷,露出挂着血丝的白骨,但却没有血液流出,他身体里的血几乎已经流干。
一身衣袍早已被鲜血浸透、染红,伤痕遍布,变得破破烂烂。
对面,陆虞的对手,一个生有四臂,身高近一丈的女性生灵口吐鲜血,身上满是裂痕,四条手臂被陆虞斩断了两条,踉跄倒退着,从献台上坠落了下去。
“竟然又击败一个?看来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这就有些麻烦了。”台下,一个全身笼罩在漆黑甲胄里,辨不清身份和面目的修士低声自语,声音嘶哑,看向陆虞的眼神中满是冷漠。
“那白发小子生命力也太顽强了,这已经是第七个了吧,每次都是摇摇欲坠,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但就是一直坚持着。我都怀疑,若不是一股执念,一口气支撑着他,此刻他怕是已经死了。”金老身侧,那个一身乌金甲胄的青发女子开口,有些感叹。
“因为只要还在献台上,他便有机会活下来,而且还能够进入苍梧之野,遇风云而化龙;但若是走下献台,下一刻,他就会被无数贪婪之辈群起而攻之,会沦为阶下囚,甚至殒命于此!这个道理,我们明白,他更明白。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就是此时此刻他的处境。”金老回答,言语中带着几分无奈。
“他还能坚持下来吗?”
“你不是说他是靠一口气支撑着吗,现在就看他这口气能撑多久了,是死是活,就看造化了。”金老摇头。
……
“我对你那虚空宝术颇有些兴趣,不如我二人交手一番。”一个身穿冰冷漆黑且寒冽如铁的鳞甲战衣男子突然现身,落到了献台上。剑眉星目,身形高大,虎跃龙骧,额头生有一根黑色的独角,黑芒萦绕,一道青黑色的蛟气绕身盘旋而吟,龙吟震震如霹雳,震动空间,浑身散发着一股凶蛮,莽荒之气!
“你意下如何?”那独角男子看向陆虞。其眼瞳亦为青黑色,闪着点点晶芒,仿佛两座深渊,又像是两轮星云漩涡在转动,摄人心魄,要将人吞噬陷落进去,嘴角挂着一丝不羁的笑意。
“意下如何?我自然是不想和你交手。”陆虞开口,声音有些喑哑,也带着几分异样。“现在的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想我们会有交手的机会的。”
“为何?”那独角男子饶有兴趣。
“你是北潼君吧。”陆虞答非所问。
“你竟然认识我?我已经这么有名了吗?看来本君已经威名传九州了。”那独角男子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感叹道。有些自恋,和其外形、气质颇为不符。
“北潼?是他!萦天蛟!”一少年惊呼,有些难以置信。
“北潼!是萦天蛟一脉的传人,不世出的绝世奇才,据说其血脉之浑厚、强大可比肩其始祖,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有人露出震惊之色,不禁低语。
萦天蛟,乃是洪荒异种,是自远古时期便颇具凶威的一大妖族,其传承一直未曾断绝,源远流长,深不可测。盘踞聚窟州极北之地的八万里潼海之水,无人敢于冒犯。虽为蛟,但却血脉强横,不弱于真龙,其头顶生有独角,力可裂天!
有无上神圣曾感叹萦天蛟盖世之威,吐气则八极皆暗,振鬐则五岳波荡,食月吸日,角开清浊,盖不能敌!
而北潼,则是萦天蛟一脉这一代的传人,乃是一盖世人物,颇具传奇色彩。据说其出世之时天色骤暗,整个潼海都化作一片青黑色,一条无边无际的巨蛟光影在其中夭矫翻腾,掀起滔天骇浪,其祖地始祖之墓中更是传出震动八方,崩碎虚空的昂然蛟吟!响彻整个聚窟州!
更有一颗炽烈燃烧的大日伴着七彩霞光铺天盖地从天际流淌坠落,没入萦天蛟一脉栖息所在地‘吸日渊’。
有人猜测,北潼是远古时期萦天蛟始祖的亲子,不过一直未曾破壳出世,被孕养到了现在,吸收了无尽造化,注定可超越其始祖;亦有人猜测,他是萦天蛟始祖逆天重生,再活一世,将无敌于天下!
自出世起,北潼便游历于聚窟州,四处寻修士挑战以做磨练,闯险地、奇地,历经无数艰险,不知战过多少场,纵横八方,未曾有过一败!许多人猜测,北潼或许不弱于剑十三、南流景、鱼俱罗这等人物!
“萦天蛟一脉不是栖居在聚窟州极北之地的潼海吗,那里亦有造化,且距离此地不知有多少万万里之遥,难以跨越,他为何会来此地?”有人心生疑惑,不由得在猜测起来。
“北潼?他不是一直在聚窟州历练吗,为何会来苍梧之野?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目的?还是苍梧之野中有什么,让他不远万万里,亲身前来?”另一人低语,推测,浮想联翩。
“你来此地是为了苍梧之野?”陆虞不动声色地问道。
“不可说。”北潼嘿嘿一笑。
“那你为何要对我出手?以你的实力,抢占一座献台应该并不难吧。”陆虞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