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县令与金万贯坐在靠外一方,玉真靠内,身边站着丫鬟跟护卫,能听清小华腹中响声,她也饿了,对紫玉说道:“你们到外间开一桌吧。”紫玉点了点头,带着小华就出去了。
玉真对着几位县令说道:“难得聚一聚,诸位,报一下各县情况吧。”刚说完突然醒悟道:“对了,先吃饭先吃饭,吃饱了再说。”几位县令点头附和,只敢等玉真动了筷子,众人才开吃起来。
三位县令较为拘谨,没有酒桌文化,当玉真举起酒杯之时,几人才急急忙忙起身敬酒,坐下后就是狼吞虎咽,宛若饿了几天一般,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干净,还舔着盘子,看的玉真愣了好一会,都没吃到什么。
看到玉真盯着他们,顿时也不好意思了,又拘谨了起来,随后叫来小二把桌子收拾一下,上了瓜果点心,玉真问道:“盐城六县,三江如此富裕,为何你们三人却是这般?”
水盘县县令赵堂起身拱手,说道:“回大人,三县穷困,因地缘而起,也与三江有关。盐城西北以上,有一处海口,入内陆而成一条大江,贯穿了我等三县,以我水盘县在上游,逸安县在下游,谷盛县处地我二县之间的江对面。
每逢雨季,江海水涨,入三县尽淹田地,百姓是颗粒无收,每每上报朝廷赈济,层层盘剥下来,所剩无几,都不足以救济灾民,更不用说兴修水利,设立江防了。”
“那河道总督以及漕运衙门呢?他们不管吗?”
那谷盛县县令单于龙开口道:“此江确是盐运司漕运路线,只要不影响运输,这两旁官吏百姓死活他们可管不着。就拿我谷盛县来说,海口未决堤之时,处于内陆,地肥谷盛,有盐城粮仓美誉,自上任知县贪污惩处,都是留下一堆烂账。
三江拦海护厂之堤建起,海口的压力剧增,是导致决堤的重要因素,且三县受腐败之深,没有银子修理,上报至今没有解决之法,就延续至今,使百姓苦不堪言。有钱的,往三江而去,没钱的,守着一亩三分地苦苦支撑。”
说完之后,三县唉声叹气,金万贯对三人露出怜悯神色,这可比他共江县难多了。玉真听完也是面露难色,这种情况,加上国库紧张,皇上估计也头疼不已,三江贪腐之事不解决,这三县永远处理不了。
可这三江之事,天下共知,下至知县,上到知府巡抚,更甚总督,甚至连几位王爷也脱不了干系,这层层关系,寻常官吏不说来查他们,就连正常运作都难于登天,还得防着各方,若不同流合污,能活着任职满三年都是个奇迹。
李树帜也是脑子混乱,头疼不已,这里比他想象的更难,谈及三江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治下属的罪,随便抓他们个罪名就能收押候审,可难的是他们背后的人,想要治他们,就得找他们的罪证,官越高越精明,哪像今日两个呆瓜直接送上门来。
“那,你们三位所求,都上报于我,待我上书皇上请示。”三县眼前一亮,纷纷行跪,赵堂为首,说道:“知府大人如此为百姓着想,实乃三县百姓之福啊。”其他两位纷纷附和,随后赵堂继续说道:“三县当下的难处是修好海口堤坝,加强防御工事,以备雨季涨洪,不过...”
逸安县县令开口接话道:“不过如此一来,盐厂那边的压力就会增加,损害他们的利益,恐怕不会轻易的让内江堤坝修起来,好给他们当个泄洪口。”
玉真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看来,这三江是必须要先治一治。”看向金万贯若有所思,问道:“老金啊,你共江县的水利工事,是不是就是那护厂的堤坝啊。”金万贯闻言,直接坐到玉真身旁,没有在意官职礼数,说道:“玉大人,正是,不仅盐厂是个窟窿,那海堤也是。”
“就先这样吧,我会秉明皇上,先拨点银子治理三县,尽量先把海口堤坝修起来,之后,我去三江视察一番,看有没有什么解决之法。”
三县同声道:“如此,就仰仗知府大人了!”赵堂继续说道:“我等替三县百姓,叩谢大人!”三人共拜,玉真起身搀扶。
随后三人坐着牛车返程,而玉真也回了衙门,让李树帜去写奏折上书,将今日的事情讲明,并用玉真的名头申请那两箱脏银充公,拿去修海口堤坝,还特别说明要亲自查抄两县。
李树帜在书房写着奏折,小华去了后衙找小芳,紫玉把在回程路过玉清银号时带来的护卫安排进了后衙,共十三人,留了两个给青玉打下手,其中一个已经骑着快马去通州总号了。
这护卫有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是带着有印刷技术的师傅到璃州银号,第二个任务是带来印刷好的银票,那些银票没有效力,只是模板,只有他人存银之时,进行时间经手人记录,最后盖章才能流通,其他银号才认这个票,进行挤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