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苍家还是儿子的性命,苍如敬一个都不想牺牲,只是,现在根本由不得他两面扒拉,抉择已经近在眼前,刻不容缓。
最终,苍如敬深吸一口气,避开了常太医的目光,打算静观其变。
他这一避开,让时刻紧盯着他的常太医心中突然泛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张了张嘴,见其他太医已经将丝帕盖在丽妃露在绸被外的手腕上,来不及了,根本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手搭在丽妃的手腕上,整个过程让他无比的窒息,又万分的恐慌,甚至身体都跟着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苍如敬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苍家要这样做?这一瞬间,常太医只觉眼前的苍如敬异常的陌生,甚至是可恶可恨至极。
他辛辛苦苦守了几十年的秘密,难道就要这样揭露于人前吗?一股灭顶之灾将常太医笼罩在内,让他整个人都如木偶一般僵硬动弹不得。
苍如敬根本就没有去关注常太医,因为正在把脉的同僚李太医似乎已经发现了问题,只见他紧紧的蹙着眉头,目光隐晦的扫过床帐,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
即便苍如敬没有把脉,他也能够想象的到他此刻是有多么的惊惧,从一个从来不曾生育,亦不曾流产的宫妃身上把到了生过子的脉象,这是多么的荒唐啊。
李太医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把错了脉,又仔仔细细的把了一次,当确定自己没有出错之时,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李太医,可是娘娘的脉象有什么不对?”
一边观摩了一会儿的林太医见李太医很是耽搁了一会儿,一副捉摸不定的模样,遂上前小声的问了一句。
李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向林太医欲言又止,最后,他隐晦的扫了一眼人群后方的常太医,将身下的小墩子让了出来,低低的说了一句。
“大家都先看看吧,本官才疏学浅,还想听一听各位同僚的意见。”
林太医以为李太医这是在求稳,于是并没有多说,直接上手开始把脉。
于是李太医眼睁睁的看着林太医先是蹙眉,后又反复把脉,最后惊惧交加,硬是忍了下来,将小墩子让了出去,这一系列操作,跟之前的自己是何其相似。
林太医站起来的时候,不着痕迹的与李太医对视了一眼,而后飞快的转移目光,远离了床榻。
苍如敬站在床榻一角,不动声色间将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随后垂下眼睑,等待着其他人一一上场。
随着一个个太医把过脉之后,室内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默,常太医在这股沉默当中被众人的眼神鞭笞了一遍又一遍,几乎承受不住。
不等这股沉默持续更久,老皇帝身侧的大太监走了进来。
“众位大人们,丽妃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知大人们可有讨论出什么对策来,皇上可还等着呢。”
“刘公公,这”
“徐大人,咱们还是快点出去吧,可别让皇上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