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满了头骨的座椅上,星光还没有完全散去,那个男人,静静看着前面的洛朗二人,眼神很是轻蔑。
他摇晃着手里的杯子,里面粘稠的液体带着一般红酒没有的光泽,有些微微凝固了,温度却还是让那个男人,很是欢愉。
“矮油?教会啊,我好怕怕哟!但是,你这个主教,名不正言不顺,身边又只有这么一个又不聊法术的肉猪,还以为,我会担心吗?”
“别以为,学我说话,我对你的好感度,就会多一点。”
洛朗十分讨厌对面的人拿着酒杯的样子,传说三代出一个贵族,对面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人,那种冷漠和优雅,是已经浸透在了骨子里,他怎么模仿,都只是邯郸学步。
更让他绝望的是,明明不久之前,这个,所谓的“人”还以一种那样肮脏丑陋的方式活着,这一刻,却已经站在了他的上风。
“今天该穿件更鲜艳的袍子的。”
洛朗暗暗想着。
“小崽子,我当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凡帕尔这个词,就是我创造的。你们那边的不过都是可笑的复制品,别以为,对付得了他们,就对付得了我。”
“算了,我今天来,是为了提供一个交易的,有没有……”
这边的话还没说完,门后却爆发出了剧烈的动荡,连带着整座金字塔,还有附近的丛林,都有些颠簸起来。
洛朗整个人突然跌倒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在地上挣扎起来。
他头发下隐藏的那朵彼岸花,突然开始疯狂的生长起来,几乎要把她身上的所有养分都吸收个干净。
他现在连一句完整的挣扎都不能说出口,而凡帕尔和小石头,也一瞬间感受到了那股巨大的变故。
他们面前的世界,有一瞬间,好像只剩下黑白二色,而所有人面前,都爆发一样,生长出了无数密集的藤蔓。
层层叠叠,千头万绪。
“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正在狠狠地挣扎着。
就在邦妮身上的血气迸溅出来的同时,盛爻身上,突然涌现出了无数的黑气,连带着她的双目都有些赤红了。
在邦妮濒临窒息的前一刻,她的双眼整个都变成了黑色,而所有她不曾使用过的,存在她身体深处的灵力,都疯狂的涌现了出来。
她整个人都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疯狂的蒸腾起白雾。
黑白二色的雾气一经交融,就立刻翻腾起来,释放出了各种灼人的热度。
此刻,挣扎的双方,好像不再是盛爻和邦妮,而是他们身上的,千百世斗争不休的黑巫与白巫。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柔然,盛爻紧紧握住邦妮的心脏,也不是。
最开始的一次,到没有这样生死纠缠。
那一晚雷暴大作,盛爻的胸口突然火烧一样的痛,本能的就想往邦妮的方向跑去,然而刚下了床,就昏死在那。
等她清醒的来到邦妮面前的时候,才发现她保持着跪在陈先生床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任凭盛爻怎么挪动她,她都只是死死张大眼睛,靠在盛爻怀里。
“扶灵,回乡。”
这是之后三年里,何欢说过的最后四个字。
盛爻和她一样一无所措。
彼时老头子为了寻药,已经不知道钻进了哪个山头,陈先生是两个小女孩最后的长辈了。
邦妮命硬,所以全家都化作了飞灰。
但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而已。
虽然,出生时,父亲在去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母亲只来得及喂她一口奶水,就撒手人寰了。两位太爷爷本来身体康健,突然便走了,爷爷奶奶也大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