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世琦走后,周墨看了一眼周瑞钦,低声说:“爸,跟我去办公室聊两句。”
周瑞钦的眼中泛起一丝疑惑,他不明白周墨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他有些不放心地扫了一眼汪世琦出去的方向,而后随着周墨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周墨拿起一支一次性纸杯给父亲倒了一杯温开水,语气温和地说:“爸,条件有限,您喝点温水吧。”
周瑞钦看了儿子一眼,接过水杯,直接放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没有外人在场,周瑞钦也没有那么端着,他不带任何情绪地问:“小墨,有什么话直说。”
“您看看这个。”周墨将白小滨骨折就诊记录递给周瑞钦。
周瑞钦看了一眼,一脸疑惑地问:“你们怎么找到这张单子的,想干嘛?”
“白小滨为什么骨折?为什么是您陪他去医院?”周墨直接忽略了周瑞钦的反问,继续问道。他打定了主意,今天的问话一定要自己主导节奏,这些问题不容有一丝含糊。
“他在工厂搬东西,不小心撞到了,我正好路过碰到,就陪他去医院了。”周瑞钦不假思索地答道,态度极不耐烦。
“是么,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儿,十年了您还记得这么清楚。”周墨看到父亲回答的如此流利且滴水不漏,不由得更是起疑。
周瑞钦面沉似水,把眼睛一瞪,大声说:“你不信我?那你可以去查啊。”
“您别上纲上线的,我可没说不信。”周墨知道争辩无意,这事儿过去十年了,白小滨已死,根本无从查证,他知道父亲是个火爆脾气,但是最近似乎他的脾气更坏了,周墨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更。
周墨拧开放在桌上的碳酸饮料,喝了一口。周瑞钦看到后,嘀咕道:“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保养,整天喝这种饮料,说了你多少次了,就是戒不了。”
“我还让您戒烟呢,您戒了么?”周墨试图缓和谈话的气氛,这么多年父子俩的为数不多的谈话,似乎总是他在妥协或者示弱,否则就只能崩掉。果然,父子俩说了两句家常话后,氛围没有那么凝滞了,周墨略停顿了一下,将话题又转回了案子上,“爸,还有一事儿,当年白小滨的举报信是怎么到了您手里的?”
“小墨,你到底在查什么?”周瑞钦被儿子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问话弄得莫名其妙。
“爸,我也不想问,可这些事儿都跟您有关啊,我不得弄清楚么?”周墨摊了摊手,表情无奈,面对父亲他也十分为难,情感上他当然愿意选择相信父亲,可是父亲在这些环节里的出现又让他不得不生疑。
“十年前我就说过了,信是寄到法务办公室的。”周瑞钦用食指猛戳着办公桌,强调着一个事实。
“寄信人是谁?”
“白小滨啊,还能是谁?”周瑞钦嗓门又高起来,简直被儿子气到无语。
“可现在证实您收到信的时候他早就死了,一个死人怎么能寄信给您?”周墨的调门儿也高了,显然也是起了急,他很纳闷为什么从小到大跟父亲沟通总是无效的,两个人就像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永远没有交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寄信人一栏写着白小滨,字迹你们警方也鉴定过了是白小滨,你现在追着我问、问、问,问个没完,周墨,你到底想怎样?!要给你老子强扣个罪名么?”周瑞钦终于怒不可遏,愤然起身,瞪着儿子。
“砰砰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女刑警米小米推门探头说:“周队,汪雨来了。”
刑警队门口,风尘仆仆赶来的汪雨与刚刚认尸回来的汪世琦四目相对,汪世琦的嘴唇翕动了两下,没发出一声。汪雨的眼中噙满泪水,她狠狠地甩掉已经流到腮边的泪水,盯着汪世琦,恨恨地说:“是你,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