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夜产生这个想法之后，碎影就旋即破碎，再度幻化。

在一座高耸入云的黝黑尖顶方塔旁，天上下着茫茫大雨，地上血流成河，血色从黑塔向四周蔓延开，在昏暗的傍晚显得格外醒目。

黑塔的大门紧闭，陆子夜看到自己浑身浴血倚靠在黑塔冰冷的大门，自己怀中抱着穿着白色裙子的艾莎。

艾莎的白色裙子上染上一片片鲜血，就像是一朵染血的白色玫瑰。

艾莎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躺在陆子夜的怀里，身体渐渐变冷。

两人身前是圣廷的千军万马，披挂齐整，将他们寒冷的锋锐指向二人。

最大的威胁并不在此，另有一漂浮在空中的天使，三对圣洁的翅膀缓缓挥舞，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祂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有忽然有些讶异的看向那什么都没有的天空，但也很快恢复了那种上位者的冷漠，祂只看了另一个空间的陆子夜一眼。

陆子夜也正在看祂，在对视的那一刻，双目血如雨坠。

祂手中圣剑挥舞，一道辉光从穹天直直斩下，湮灭天地，湮灭生死。

随着辉光落下，记忆碎影瞬间崩裂，飘落在无穷的黑暗长河当中，陆子夜从每个碎片中都能看到一个似己非己的人穿梭其中，强大魔法的虹光闪烁不断，那些举世闻名的强者也不时从碎影中现身。

除了那位在城堡里中直视陆子夜的人之外，目前还没有一个强者能够通过这古怪的记忆碎片看到自己。

陆子夜也身不由己，他完全控制不了身体，只能由着自己的身体静静的在黑暗长河中流淌，他甚至不能多看那些记忆碎片，强大魔法的虹光本身就是充沛的魔力爆发，对于现在还只是魔法学徒的陆子夜来说都可以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陆子夜只能强迫自己扭头，盯着那条深不见底，不知其自何而始又以何而终的黑暗长河。

长河的河水是极致的黑暗，陆子夜每一个投向长河河水的目光都从感官层面上消失，自己在经历了一阵空白之后，无法收到自己对于那条河流的任何感官印象，只能确定那里有一条河。

闲来无事，陆子夜是惯会自娱自乐的，就不厌其烦的将一次又一次目光投向黑暗长河。

在一次又一次失败之后，陆子夜又一次随意的投去目光，河流泛起了涟漪。

一个窈窕的身影越出黑暗长河的水面，这片区域所有的光迅速聚集到她的身上，璀璨夺目，宛若神明少女。

是艾莎。

陆子夜并没能看到艾莎那姣好的面孔，他能看到的只有一道光芒万丈的人影。

但他无比确信，她是艾莎。

艾莎也一眼看到了他，陆子夜身处黑暗长河之中，身边有记忆碎片如繁星萦绕，陆子夜倒在那里，生死不明。

“小黑，快点送我过去！”

在黑暗长河水面之下，一条黑龙昂首长啸一声越出水面，挥动挂满骷髅沾满鲜血的羽翼，带着艾莎朝着陆子夜飞去。

在黑龙想要降速下飞的时候，艾莎是一刻也不想停留，先行跃了下去，紧紧抱住即将沉沦在黑暗长河的陆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