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子猪头肉,半盘香肠,还有半碗泡菜。
我大口大口的扒饭吃菜,吃饱了之后,精气神都饱满不少。
院外似是很喧闹。
有村民一直在喊着什么。
我忍着没去听,也没去看。
临傍晚时,爷爷起身,喊我跟上他。
出了家门,朝着村口走。
村口河沟旁,有颗极大的柳树,树下围着七八个村妇,叽叽喳喳的拉家常,扯闲话。
“哎,真的太惨了。”
“可不是吗?好端端的,怎么就让门给砸死了。”
“我听人说,唐光是难受,去祠堂给她爸烧香的,罗九天不知道怎么的,考成了状元,老天爷都没开眼。”
“嘘……她打小就是鬼娃娃,后边儿跟着鬼妈呢,还能考不好?”
爷爷没搭理那几个村妇。
我脚步顿了顿,脑袋垂下来,紧跟着爷爷身后。
她们声音都大了不少。
说什么养鬼是要被反噬的,小心被鬼吃了。
还说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某些人刚回来,村里头就出了人命!谁都知道这事儿有问题!
人心脏了和鬼一样可怕!
我手攥紧了衣角。
总算走远了,议论声消失不见。
我稍稍松了口气。
唐光的事情,的确没牵扯上我,大家都认为他是被门砸死的。
邻村离我们座山沟村大约二十分钟左右。
我和爷爷走到了地方,径直去了张驴子家。
张驴子家的院子生满了杂草,堂屋门大开。
让我奇怪的是,院里头没棺材。
堂屋里头也没有,就摆了个单薄的灵堂。
我正觉得奇怪。
死人了,家里面不摆棺材?
尸体放哪儿了?
爷爷进了院子,喊了一声张驴子。
他嗓子破风箱似的,喊了后直咴儿咴儿的咳嗽。
屋内没反应。
显然是张驴子不在家。
爷爷皱了皱眉,进了堂屋。
我左右扫视,没忍住疑惑,问爷爷到底怎么回事儿?
昨晚上,张驴子不是喊他来处理丧事儿吗?
怎么连口棺材都瞧不见?
爷爷点了根烟。
他抽的是那种老式的叶子烟,生烟叶卷起来,点燃了直接抽。
粗劣,呛人。
早年间,农村都抽这种烟,因为香烟贵。
条件好了,叶子烟就少见了,可爷爷却戒不掉了。
他说良药苦口,好烟辣喉。
吧嗒,爷爷抽了两口,才说道:
张驴子媳妇已经死了七天了,昨天是回魂夜。
前几天,那女人就一直在闹鬼,张驴子天天做噩梦,那女人说自己要回家。
张驴子硬是胆子大,撑着过了七天,想着等过了头七,人就投胎去了。
结果昨晚上,那女人就躺在了张驴子床上。
张驴子吓得魂儿都没了,才过来求人。
顿了顿,爷爷又说:“我昨晚上门的时候,那女人又走了,没瞧见正主儿。”
“今晚上,让张驴子躺在床上睡觉,你在灵堂烧纸,我躲屋里,等她来了,就把她收了。”
爷爷这番话说的条理有据。
我心里头却直打鼓。
回家?回哪个家?
我第一个反应,肯定不是张驴子家!
都说落叶归根,会不会是那女人死了,一直想要回自己的家?!
还有,人是怎么死的?
鬼使神差的,我问了爷爷一句,张驴子媳妇怎么死的?不会是被他害的吧?
爷爷眯着眼,和我深深对视。
“失足,摔沟里死的。”话语间,爷爷用力吸了一口叶子烟,火星骤然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