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前首辅杨慎睁开了眼睛,不解的看着前方。
眼前是很浓重的雾霭,看不清具体的环境。
青石砖瓦的所堆砌尖顶哥特式城堡前迟迟的飞起一堆蝙蝠,城堡前支起一个摊子,算命摊前挂起八卦模样的招徕旗。
清晨被白色的浓雾笼罩着,灰蒙蒙的云雾遮盖着天空,雾魇中的是道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具体的样子。
杨慎拨开浓雾走近细看,浓雾之下是那摊子后面站着位明眸皓齿的黑发少年。
少年身着一身太极道袍,如松般站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杨慎,俊俏的白皙脸庞下的神情中亦满是疑惑和恍然。
“无量上帝,三清佛祖。敢问施主,您要算什么卦?”
算卦?
杨慎听到熟悉的赛里斯话,突然精神了起来,眼神矍铄的拗口回应道:
“敢问小道士你是什么来历,怎么不在道观里面好好念经,怎么在此摆摊了?”
他感觉有些奇怪,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摆出的算命先生,实在与环境格格不入。
但事实确实又不得不让他相信眼前会有如此的道士。
他低身施礼,却又不知道施什么礼仪才好,眼前人看似道士却又不明于道士,道号奇怪而又念的并非是无量天尊。他乃是王学子弟,向来不喑所谓的宗教礼仪,于是作罢,讲了个来历。
“老夫杨慎,浊字用修,乃赛里斯的商人。自内志哈萨沙漠刚刚远行归来,如今到了此处。不想在此见到了赛里斯人的熟悉面孔,说话举止皆为熟稔的秦尼斯坦雅言,老夫方才感慨万分啊。昔者,额作为商人时曾见过许多道士,贩夫走卒一般亦有,虎魂鹤形者亦有,超凡入仙者亦有,但却没有您如此这样的道士,所以颇为好奇。”
白几道目视着眼前求索的老者,观相片刻,亦是还礼。
老者鬓角全白,身材忻长,眼中露出智慧而自信的闪光,似乎是一位读书人。他五十余岁的样子,经典的东方面孔,老而潇洒帅气,修长而得体的胡须,宛如一位古代的老员外一样,但似乎又是旅途很久,迷途困倦,却又见识较远的样子。
白几道在此处支算命铺子赚钱,如今已经差不多过了两个月了。
他在吕贝克一直是和北德意志总督辖区的人打交道,第一次见到东方人的熟悉面孔,而且还是天朝本邦的人,自然是十分微妙的惊讶起来。
这位老者穿着一身白色阿拉伯袍子,的确像是刚从沙漠远游过来一样。
于是白几道胸口画个十字,仿佛个基督教的先知一样说道:“小道不得名姓,道号少君,昆仑山下散修无有派别。用修先生多礼了。至于身份,小道只是个算卦的人罢了。”
那名少君的小道士回礼之后,却又说道:“但小道曾经拜过三教祖师,别过奥林匹斯山。得过玉帝老儿在天庭指点,又是在耶稣的十字架上敬香。用修先生可想算一卦么?”
眼前那黑发的小道士俊俏而漂亮的脸庞微微一笑,眼睛如同星星一般闪烁,仿佛对上暗号一样自讲来历,讲的东西宛如神话一般神秘,又像说笑话一样说个没个正经的话。
但他却是很认真且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东西,仿佛事实一般。
杨慎看看周围的浓雾,皱了皱眉,却又不自觉的接上了话茬:“善,小道士说话颇有意思,如此说来你是个在世仙人,会算命卜昰之法?”
当算命这个词划过他的脑海之中,几个突然的回忆浮现在杨慎的脑海中。
他低声念叨说:“老夫想想,所谓算命的人.....老夫上一次算命遇到如此有意思的人,还是和蓝神仙算命。
记得蓝神仙所算命的内容是,黄沙漫过,水波奔流,遇卜昰者,诚妙其言。”
蓝神仙是山东泰山的蓝道行,著名的江湖骗子,天朝却想抓从没抓到他,倒是颇有些宣妙的逃跑技术所在。
于是想起这个,杨慎扶起袖子,眼中凝视,随后响亮的拍了拍算命的桌子,也回声笑到,声音爽朗。
“算卦,算卦,老夫自然要算一卦。”
眼前的小道士点了点头,玄妙圣音萦绕杨慎耳畔。
“天地之命,为于是岁。乘如实道来成正觉,方是如来。日光之下,并无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