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管家苦兮兮地一咧嘴:“方才放咱们出城的王校尉未曾跟来。老奴不得已与领头的无赖子理论了一番,可谁知此人不仅辱骂老奴,还直呼老爷名讳,丝毫未将老爷放在眼里!”
管家这话出口,无异于火上浇油。
哪怕锦衣卫指挥当面,也不会随意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正三品文官的名讳,更何况锦衣卫中最底层的区区校尉?
更何况打崇文门进出京师的车马行人颇多,此时见这边起了热闹,已有许多人驻足观瞧,往这边指指点点。
今日两番被锦衣卫无故拦下,包德怀身为刑部侍郎,何曾受过这等鸟气,顿时怒不可遏,也顾不得唤人端来矮凳,便直直跳下马车。
却不料这跳得太急,右脚重重地踏在石子上,硌得钻心的疼。
看到自家老爷跳下马车时似乎崴了脚,管家慌忙上前来搀扶。
包德怀吃了个闷亏,心里已将这笔账算在了锦衣卫的头上,愤恨地推开管家,便往跳下马来的王林二人走去。
瞧见包德怀一瘸一拐却倔强往前走的模样,管家虽然被粗暴地推开,亦心知老爷此刻愤怒到了极点,料想那出言不逊的小年轻定会没好果子吃,不禁有些窃喜。
包德怀心里发恨,虽然脚掌心不时传来剧痛,可步伐依旧很快。
原本想着将来人好生骂得个狗血淋头,可待他看清楚迎面而来的年轻人时,不禁怔了怔,半晌后方喃喃道:“王林?”
可随即包德怀便双目圆睁:“王林!本官方才已说清了缘由,你为何还屡屡指使校尉将本官拦下?
你上回咆哮刑部大堂,置王尚书脸面与不顾,这时又来给本官难堪?本官拼了这顶官帽不要,明日也定会弹劾于你!”
见包德怀极为愤怒,神情绝无作伪,王林对在来时路上的推测更加确定。
显然包德怀对许玉儿被贼人劫走的事情不知情,也不知道贼人就藏在他的车队中,不然也不会如此恼怒。
不过,区区弹劾算得了什么。
只喝令关闭阜成门这一事,他王林便定会被满朝官员按劾,此时债多不愁,倒不缺包德怀的这本弹劾奏疏。
王林冷笑一声:“呵呵,弹劾?本千户还怕你弹劾不成?若包侍郎有心,多上两道弹劾奏疏又如何,难道本千户会皱半点眉头?”
“你……”
包德怀涨得通红的脸皮子一阵抽动,嘴里这个“你”字说了半天,接下来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管家跟在包德怀身后,原本想看自家老爷如何收拾这不开眼的少年,却见少年公子一句话便将老爷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禁目瞪口呆。
包德怀虽然愤怒不已,可除了弹劾之外,哪怕王林孤身一人,也不敢真将王林怎么样。
谁让人家有个执掌司礼监的叔父呢。
满肚子怒气发泄不出来,再瞧见原本精明的管家一脸茫然,包德怀自觉被管家糊里糊涂引来让王林嘲讽,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大手一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