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何其讽刺,又是何其的侥幸。
想到这儿,潘洪两眼含泪,抬头激动地看着王林:“王千户,若能逃出生天,但有吩咐,我潘洪绝不皱眉!”
潘洪跪地痛哭,倒完全出乎王林的意料,心中虽然感慨万分,但此时还不是慢慢说道的时候。
“潘兄,若此番眼睁睁看着你与薛少卿因我大哥而入狱,我心中也会过意不去,前来救你们,也仅为我一人的主意。无论能不能成,我只能尽力而为。
此时估摸着诏狱当值百户很快会率人搜寻至此,时间不多,潘兄快将案情详细说来,我也好有所应对。对了,邸报中写明,刑部牢头之妻使用法术害其丈夫,且证据确凿,此事可是真的?”
潘洪擦干眼泪,闻听此言,忍不住怒声道:“纯属捏造,其妻端庄持重,只不过因不愿顺从王山,也不同意妾室不守妇道嫁给王山,故而遭此横祸。
我与薛少卿曾曾亲自前去其家数次,只为详查此案,亦多次询问其左邻右舍。哪有什么毒杀亲夫、法术害人之事?况且锦衣卫送来的人证物证漏洞百出,哪怕叫一未断过案的秀才瞧瞧,也能看出物证有假。此案分明就是件冤案!”
“嗯。”王林点了点头,他倒是此时才听说,大哥王山不仅逼迫刑部牢头之正妻,连那妾室竟然亦是牢头的正妻不愿之下强娶的。
“如此说来,那正妻也算重要人证,还请潘兄将其详情说来。还有覆审之细节,也需一一讲明。”
“好!”潘洪点了点头,急忙将王林所问细说了一遍。
约莫半柱香功夫,潘洪细细讲完,又补了一句:“王千户,若薛少卿下狱,那妇人必会再次被缉拿,王千户得多加小心。若事不可为,莫要强求,要是再将王千户搭进来,我潘洪就算是死,亦难以赎罪。”
话音刚落,巷道尽头已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王林重重地点了点头,拱手深深施了一礼:“潘兄尽管放心,我自会谨慎行事。请潘兄珍重,告辞!”
巷道尽头,已能看见一名锦衣卫百户正阴沉着脸走来。
身后,顶盔挂甲的数十校尉分列两队,个个手持弩箭、腰刀,在狱中灯火的映照下,闪过点点寒光。
王林面色从容,继续往外走。
一名校尉快步越过领头百户,向王林高喊:“来人止步!”
其后,又有数名手持弩箭的校尉上前两步,半蹲着身子,箭簇直指王林。仿佛王林再往前半步,便将数箭齐发,将其当场射杀。
巷道内,空气瞬间凝固下来,只有甲叶碰撞发出的“哐哐”声在久久回荡。
王林停下脚步,冷眼着看向眼前这队镇抚司人马。在锦衣卫百户的身后,他已经发现那一撅一拐的身影。
娘的,早知如此,便将这逯杲的腿砍下来好了。
瞧见王林的眼神瞟过,逯杲怨毒地看了眼王林,转头向领头百户说道:“禀百户,咱们要找的就是此人,只不知是哪个千户所的畜生!没有马指挥手令,还敢强闯诏狱,卑职只劝了他两句,他便拔刀砍杀卑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