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显还未想明白王林的上一句话,陡然听王林问起这档子事,脸色突然发苦。
“千户,卑职与毛百户他们这几日将城外的社学皆找了个遍,李贵兄弟还在国子监外蹲守过数日,可看起来合适的人压根就没有呀?”
“啊?还去国子监蹲守?”
王林实在是哭笑不得。
臭名昭著的锦衣卫,竟敢去国子监寻找眼线,这不是明摆着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若被国子监里的老学究逮住,指不定张显他们几个还会被打骂一番。
见自家千户十分惊异,张显表情讪讪。
“千户,除了王富在登闻鼓左近查访,卑职与毛百户他们尽心寻人,仍无任何起色。千户,要不咱们就别这么招揽人,读书人中向来没几个看得起咱们锦衣卫。”
张显的话其实也没错,只想着新招揽的人能读过书识得字,脑子够灵光,但招揽的难度自然比市井地痞大上太多。
王林想明白条陈中的疏漏,轻声打断张显的话。
“张老兄,咱们只招揽合适的眼线,算不得能拿得上台面的事,当然犯不着去社学和国子监那种地方找不痛快。”
这话让张显犯了难,他抬眼看着王林:“可那些地方无举人功名的读书人最多,若不去那儿,去其他地方也不太合适呀。”
王林沉吟片刻,突然问道:“张兄,咱们往日都是去的什么地方招揽眼线?”
“额。”听王林这么问,张显自觉王林改了主意,不禁神色振奋。
“千户,咱们往日多在赌坊、茶楼等市井之地寻访合适的人选,有人亦找上门来想混口饭吃。当然,后一种人最多,也最好使。”
“好!”王林霍地起身:“咱们依旧去原来的地方寻人,只不过招揽人的条件还得按条陈上写的来。”
张显原本面有喜色,这时听完,心中一急:“千户,这等去处的读书人不多呀。”
“那就加一条,妓寨里咱们也去瞧瞧!”
“这个?”张显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王林瞟了张显一眼,便知他为何犹豫,轻松一笑道:“怎么,有难处?只要办的是正事,去妓寨又何妨?本千户以前还曾是烟花之地的常客呢。”
“千户,听说毛百户家教甚严,这等差事,要不咱们托王富去?”
毛百户家教严,可张校尉家的管束就不严?
听张显这般“僻重就轻”,王林忍不住打趣道:“既然如此,毛百户就不用去了,张老兄便负责去妓寨招揽人,如何?”
“别!别!”张显慌忙摆手:“使不得!”
“哦?为何使不得?”
张显老成持重,这时却脸色一垮:“卑职家中的实情,千户不是不知。”
王林不忍再开张显的玩笑,便笑着道:“既如此,由王富去便是。不过不论何地,咱们先寻那些惯会高谈阔论,或缺钱使唤之人。规矩依然不变,若其中有人不再读书,而换作其他营生,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显听完,有些莫名:“千户,寻那些缺钱使唤的人还算可行,可咱们为何得寻那些喜欢高谈阔论的人呢?”
王林忍不住嘿嘿一笑。
这便是后世的知识了,若有人喜欢高谈阔论,说得通俗点,就是爱显摆,这便是个可攻破的点。
只需引导得巧妙,哪怕这等人家财万贯,看不起几十两银子的赏银,也会甘愿与锦衣卫配合。
不过,这些道理急切间说与张显他们,也说不太明白。
王林只眨了眨眼睛:“嘿,老兄相信我便成。咱们不急,先慢慢来,日后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瞧见王林十分坚持,张显心中固然疑惑,也只能咽进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