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富这般壮硕汉子突然说出肺腑之言,王林心中有些感动,上前一把扶起王富,郑重地道:“能在锦衣卫中有诸位弟兄,是我王林的福气,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哈哈!”毛杰的笑声突然传进来:“贤弟、王富,你们躲在房中嘀咕啥呢?”
见百户毛杰进来,应是有事与王林相商,王富起身告辞。
拿起桌上的邸报细读了半晌,毛杰扭头问道:“贤弟,万岁爷处置孙继宗等人的旨意已明发天下。”
“哦?万岁爷下旨了?”
“为兄觉得,万岁爷这纯粹就是和稀泥,压根未处置任何人!”
听毛杰这般大胆的抱怨,王林忍不住诧异地问:“为何毛兄这般认为?以我的猜测,万岁爷定会处置东厂。”
“你瞧瞧便知。”
接过毛杰递来的邸报,王林细细读过,不禁哑然失笑。
圣旨中处置的人倒有几个。
尚宝司奉御赵才河处置最重,此人将交由司礼监酌情处置。
以叔父的手段,送去南直隶孝陵卫挑大粪,已经算是从轻发落了。
孙继宗所奏不实,姑宥之。
阮伯山被斥责,由内官监奉御改内织染局右副使,仍掌东厂行事,东厂所涉人等将一律开革。
这后两人的处置,在旁人看来,皆不痛不痒。
可王林却知晓阮伯山乃是被狠狠羞辱了一顿。
瞧着王林脸带笑意,毛杰奇怪地道:“贤弟,难道你觉得万岁爷重重处置了东厂与孙家?”
“哈哈!”王林笑着摇了摇头。
“孙家奉太后之命行事,怎么处置?至于阮伯山,毛兄,你是不知道,我叔父曾经说过,内廷二十四监局中,最清贵的是内官监。”
见毛杰仍旧大惑不解,王林接着道:“阮伯山本属内官监奉御,只要不犯错,以后转升司礼监太监,也不算什么难事。但阮伯山此番转任内织染局副使,虽仍执掌东厂,却断了去司礼监的路子。如此,他岂不成了内廷中的一大笑话!”
“啊?”毛杰这时方恍然大悟:“原来内廷之中,竟有这么多弯弯绕!”
弄明白万岁爷的用意,毛杰忍不住兴奋半晌。
突然,他好似想起什么,问王林道:“在刑部衙门外,贤弟为何求马指挥办事?为兄以为,请王公公帮忙岂不更简单,咱们也犯不着欠马顺的人情。”
一听毛杰这般问话,王林便知毛杰是为日后考虑。
毛杰知道王林的心思,担心日后在锦衣卫内争夺权势,与马顺起冲突时会被人拿这份人情说闲话。
只不过,在王林眼中,当下尚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
“那一日我若转而去求叔父出面吩咐马指挥,虽然结果相同,但在马指挥眼中,我王林却有拿叔父压他之嫌,反倒不美!何不在他面前低头求情,套些近乎,日后也能多给咱们些方便。”
听完王林的讲述,在回想马顺听到王林请求时的惊异,毛杰脑中突然茅塞顿开,嘴里赞叹道:“原来如此!贤弟当真考虑周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