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醉装作没看见吴景辉激动到手抖,他拿起桌上的两大张供词说道:“我和杜中尉各审了一个敌特,他们的供词一样,就是想趁乱来学习搞破坏,扰乱人心军心的。”
吴锦辉毕竟也在基层滚打摸爬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中层军官,也练就了一身深藏不露的功夫,忍着内心的激动,正色道:“王老弟,抓捕敌特是你的功劳,我寸功未立,怎敢受此大礼。”
许轻醉道:“王兄此言差矣,没有你稳坐中军帐,哪会有抓捕行动的成功。”说着他上前几步,拉着吴景辉走到内间,低声道,“我有从吉武广介那得到的机密,已是大功在握,我们这次行动要的是情报,又不是人,就算我把人带回去功劳也还是一样,你说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你我兄弟一见如故,若无你老兄的鼎力支持,我说不定寸功不立。所以你老兄就别推辞了,这是你应得之功。”
经过这几天的孤军奋战,许轻醉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很多事办起来不方便,想要在南京城里更好的生存下去,必须得有一些可以心照不宣的帮手。吴锦辉这人虽然势利,但势利之人好利用也是事实,这种人只注重利益,在利益和真相面前,他们往往选择对真相睁只眼闭只眼。
以吴锦辉的年纪,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功绩,少校基本上就是他的最高军衔了,如果自己能帮助把他往上推一把,他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以后也是个好帮手。
自己是冒充军统在学校里抓的人,暗地帮助红党又是不能说的秘密,一旦事情暴露,功劳就变成囚牢了。所以许轻醉决定做个顺水人情,把抓捕特高课的功劳送给吴锦辉。
吴锦辉拿到了利益,自己在办事过程里出现的一些小漏洞,他不但不会深究,还会想法子帮助隐瞒、弥补,而且自己还要来学校里暗查那个神秘女人,有了吴锦辉这层关系,到时做起事来也方便。
吴景辉紧握许轻醉的手:“恭敬不如从命,老弟你的这份大礼,老哥我就厚着脸皮收下,大恩不言谢,以后只要是你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当全力以赴!”
吴锦辉知道军统的事自己不知道最好,就算是不小心知道了些什么也要装作不知道,这是为官之道,这也是他在官场混迹多年悟出来的道理。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大家都能得到点好处,而有些事一旦挑明了彼此百害无一利。
所以他只字不问许轻醉拿到了什么机密,更是绝口不提审问中二个日本人招出的红党的事。
供词他看过了,上面也没有提到红党,只是记录两个日本人招供带人来学校企图不轨。
当然,他也从杜江涛那知道这两页供词是按照许轻醉的意思写的,两个嫌疑人画的押,其中一个押还是嫌疑人死后印上去的。
这位军统少校之前也说过了“我们军统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抓可疑之人的吗?没证据?没证据就找到证据,我们军统怎么可能抓错人?”
吴锦辉知道军统水深,深到淹死他这个区区少校连个涟漪都不起,所以面前这位怎么说他顺着照做就行了。
当下敌人攻城猛烈,城内各方吃紧,也不会有人再来提审这名敌特。
中统和军统水火不容,不会插手过问此事。
警察部门更不敢提审军统的犯人,军统就是管警察的,警察局的人除非是活腻了,才敢重审军统审讯过人。
军方会把这个活着的日本人以及另外五具尸体拉出去游街示众,枪毙,以此振奋军心,如此这件功劳自己就算是得定了。
吴景辉知道,有这两页供词和这位军统少校,自己这功劳是板上钉钉了,就算这次不能升官,至少也是为升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二人又低声聊了一会,许轻醉正要以回去交差为由告辞,忽然吴锦辉桌上的电话响了,他伸手抄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