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去哪里啦?”池勇问瞿河顺。
“我想去给经理买点醒酒药,可是,药店已经关门了。”瞿河顺道。
“我已经给经理喝了醒酒汤,他现在稍微有点清醒了。”池勇道。
“经理有没有说,我没照顾好他啊?”瞿河顺边上楼梯,边问池勇。
“经理到现在都还迷迷糊糊的,你小子,怎么不劝着点,让经理少喝点?”池勇埋怨道。
“都怪我,都怪我,我还以为,经理喝这些酒,问题不大呢。”瞿河顺道,登上楼梯,跟着池勇进入樊一鸣的单身宿舍。
进入宿舍后,见樊一鸣正站在床前,审视地看着自己,房间里竟然还有五六名同事,也都眼睛不眨地看着自己,瞿河顺心里一惊,刚想转身逃出房间,右侧颈动脉处突遭硬物敲击,脑袋里嗡的一声响,顿时晕了过去。
原来,是他身后功夫不错的池勇突然出掌,砍晕了他。
当瞿河顺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躺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
这时候,外面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刘金文和樊一鸣。后面还跟着他没见过的两男一女。
见青年女子扶着的一名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样子,瞿河顺一下子明白了,他就是‘渔夫’。
看来,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自己落进了他们精心设计的陷阱。
但由于求生的欲望强烈,瞿河顺依然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他装出一头雾水状,看着樊一鸣,不解地问他:“老樊,你们,你们什么意思啊?干嘛把我打晕了,又把我绑起来?”
“行啦,别装啦,从你跟着我进小酒馆开始,到你去松泉茶馆,再到泰祥旅馆打电话给党务调查科,然后特务接你去了党务调查科,再送你回公司,我们都一路跟着呢。”刘金文腻歪地看着瞿河顺,“我们照片都拍了不少呢,可惜的是,你可能看不到了。”
“你们……”听刘金文这么说,瞿河顺不再装糊涂,而是发出了一连串比哭还难听的惨笑声。
“你还有脸笑?我都差点上了你的当!”樊一鸣咬牙切齿地看着瞿河顺,“你为什么要当叛徒?”
“为什么要当叛徒?你觉得呢?”瞿河顺表情古怪地看着樊一鸣。
“你当了可耻的叛徒,还我觉得?”樊一鸣惊讶而憎恨地看着瞿河顺,“你这叫什么屁话?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到可耻?”
“可耻?可耻要是能够活得像个人样,我情愿可耻一点!”瞿河顺冷笑道,“可你觉得,我们这些人,还活得像个人样吗?
整天提心吊胆,连睡觉都得睁着半只眼睛,三天两头死人,死的都是自己最熟悉,最亲近的人,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看不到尽头,看不到任何希望,我们为什么要过这种日子?”
“亏你还是个老党员了,看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才刚刚加入党组织一样?而且是被人逼迫着加入党组织?”刘金文同情地看着瞿河顺,“流血和牺牲,难道不一直都是我们革命事业的常态吗?
你当初加入党组织的时候,不是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吗?”
“还说得很明白?说说谁不会啊?”瞿河顺冷笑道,“你们是没有亲人接二连三的死在自己面前,要不然,你们也不会说这种便宜话。”
“你的亲人接二连三的死在你面前?你什么亲人啊?”刘金文问瞿河顺,“我看就是你自己贪生怕死,背弃信仰,背弃理想信念,背弃革命。”
“我表哥表嫂啊。”瞿河顺道,“前年是我表哥,今年又是我表嫂,活生生的亲人啊,说没就没了,你们有亲人接二连三死在你们面前吗?没有吧?便宜话谁不会说啊?”
“你错了。”这时候,张萍目光炯炯地看着瞿河顺发话了,“我们的‘渔夫’同志,只是四一二那一天,就牺牲了4位至亲。国党反动派不光杀害了他的父母和妻子,就连他6岁的儿子都不放过。
为了救几位烈士的遗孤,反动派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杀害了他那同为我党党员的妻子和他年迈的父母、幼小的儿子,他明明知道,却一声都不敢吭,只为救那几名烈士的遗孤。
你倒说说看,是我们的话便宜,还是你的话无耻?”
听了张萍的话,瞿河顺再无话可说,缩在那里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