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看准时机,提前结束蛰伏,卷土重来。
他借口渔阳境内黄巾残余未曾肃清,引军进入渔阳,在距离幽州城八十里处筑堡自守,名为防贼,实际是窥视幽州动静,搞的幽州城内风声鹤唳,坊间盛传公孙瓒将在郭勋走后率兵进城接管蓟县。
而蓟县是邹靖的地盘,一山不容二虎,势必会有一场龙争虎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伙还是先闪为妙。
其次,失去郭勋的压制后,上谷都尉胡群现在变得很活跃,他一面大肆招兵买马,一面把军队拉到居庸关前耀武扬威,向幽州施压。
胡群虽有实力,却远离权力核心,在历次争斗中都处于下风,所以他希望能在幽州权力更替之际得到更多的好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邹靖不再是郭勋的拥趸。
虽只是一郡都尉,却因地处要津,邹靖在幽州从来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是历任刺史笼络的对象,前任刺史刘焉,现任刺史郭勋,都着力笼络其为己所用。
邹靖也是个聪明人,对历任刺史都表达了自己的敬意,且因敬佩郭勋的德行,他对郭勋的支持又远胜前任,是郭勋在幽州最强有力的依靠。
此前,郭勋曾向邹靖许诺在自己离任之际推荐他将出任广阳长史,为升任太守积攒最宝贵的一份资历。
但现在郭勋被不冷不热地晾在了幽州,他的许诺也就成了一句屁话。
邹靖若是个胸怀宽广的人,自会体谅郭勋的不易,但可惜他不是,他不仅心胸不够宽广,还特别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
有人告诉他郭勋其实不一定非要留在幽州,以他的人脉,他完全可以进京去请罪,以退为进,为自己争取主动。
他留在幽州就是不诚心,就是不顾大局。
邹靖信了这些话,对郭勋疏远起来。
正是这一重大变化,才导致了隐身在暗处的幽州土著豪门如此肆无忌惮。
他们打着黄巾余孽的幌子百般威胁郭勋,让他早点滚蛋,他们好浑水摸鱼捞取好处。
“幽州这地方,水深的很呢,刺史、太守、都尉那都是浮在上面的油花,看着好看而已,真正掌控地方的还是那些土著豪门世家,咱们郭府君就像一块石头压的他们出不了头,他们当然不乐意啦,憋着坏要整人家呢。听说了吗,上次郭府君的夫人上街买菜,有人在她篮子里塞了一个东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一只剥了皮的死耗子。”
“错!死耗子有什么好怕的,是一个被剥了皮的死婴。”
“啊,居然这么猖狂?!”
“可不是,那伙人对郭公恨之入骨,巴不得他马上就死呢。”驿将抹了把嘴,叹道:“我在幽州待了大半辈子,伺候过五任、六任刺史,郭公是最勤政爱民的一个,深得百姓爱戴,可惜有些人跟咱们不一条心,非得要他死。”
驿将眨巴眨巴眼,醉意朦胧的对李轨说:“你们进城要是能见着郭公,一定劝他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留得有用身,还要造福百姓呢。”
李轨笑道:“我人微言轻,如何能劝动郭府君呢。”
那驿将指着李轨嘿嘿笑了两声,白眼一翻,身子一歪,终于醉的不省人事。
李轨心里很沉重,这就是郭勋目前遇到的困境。
一个没有了爪牙的老虎还不肯离开山林,下场注定是一场悲剧。
李轨决定二日一早就进城,劝郭勋急流勇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次日一早,天刚刚蒙蒙亮,李轨正在洗漱,驿站忽然来了一队官差,一个个紧衣束带,背背公文袋,吵吵嚷嚷,要驿将准备水、马匹和早饭,闹哄哄的吃完后便一哄而散。
李轨见这些人形迹可疑,便让周兴去打听。
不多时周兴回来,面色煞白,惊叫道:“不好了,昨夜城里出大事了,郭府君和太守刘公让黄巾余孽给害啦!”
李轨听闻此讯脑袋嗡地一阵乱响,半晌缓不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