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眼见证了野狐岭的崛起,这样的手段和魄力岂是一般武夫所能具备的?
这样的一个人可不就是他苦苦寻觅的衣钵传人?
于是便召李轨回城述职。
郭勋劈头盖脸地问:“野狐岭现在居然比昌平县城的人口还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轨道:“这意味着幽州的北面又多了一处据点,幽州的防务更加巩固。”
郭勋道:“但有人说你图谋不轨,你怎么解释?”
李轨道:“河北局势方稳,流民尚多,若不及早安置,早晚必成祸患。整修武备,又苦又累报酬又低,他们都愿意去做,证明他们确实已无退路,这样的人正处在造反的边缘,处置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起祸端,与其逼他们造反,然后镇压,何不预先给他们一条生路,防患于未然。”
郭勋哼道:“你说的好听,想骗老夫也难!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打量我真不知道吗?”
李轨大惊,心道:果然姜是老的辣,这么快就看穿了我?
郭勋积威之下,李轨不敢造次,忙请罪道:“李轨果然有异心,明公相召,岂敢孤身前来?野狐岭驻军不过千人,粮秣完全依赖幽州,明公要李轨人头,翻手之间,李轨又怎敢有异心?李轨所以招兵买马,乃是心里不自安。”
郭勋道:“有何不安?”
李轨壮着胆子道:“黄巾虽平,地方诸侯已然坐大,但有风吹草动,只怕,只怕……”
话未说完,郭勋已厉声喝道:“你住口。”
李轨不敢言语,低头请罪。
郭勋虽然呵斥了李轨,其实并不是真怪他。
天下大势,明眼人谁个看不清,借剿灭黄巾之机,地方诸侯纷纷壮大,太守领兵过万者比比皆是,且经过这场混乱,朝廷虚实暴露无遗,那些野心家能不怦然心动?今后朝廷施政稍有失当,就是一场浩劫。
而现在的朝堂……
郭勋简直不敢深想下去。
他叹息了一声,伸手扶李轨起身,说道:“你的心意我知道,只是老夫用你是捉贼,你却抢了县官的饭碗,有人不服气啊。”
李轨心中暗松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在野狐岭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其用心郭勋不可能看不破,他一直纵容,证明他内心并不反对,但如今,事情被捅了出来,郭勋持何态度就显得至关重要了,若刺史不肯替他扛,他分分钟会被压垮。
“李轨初来乍到,地方不熟,一时未敢轻进,如今已经探明匪徒虚实,只待秋后农闲时便举兵进剿,入冬之前必有斩获。”
郭勋喝道:“满口大话,昌平的匪类剿了几任刺史尚未平息,你敢出此狂言。”
李轨道:“李轨岂敢诓骗明公,入冬之前若不能平定匪类,李轨甘愿请罪。”
郭勋见他成竹在胸,这才点点头。
引李轨来到前堂,对左右说道:“昌平惯匪胡作非为,侵害百姓,无法无天,李县尉既决心剿除,你们也不可坐视不理,当多多帮衬。早日平定匪患,还地方一个太平。”
众人齐声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