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受死!”
兵痞扑来,手中的刀刃也直扑陈锐面门而去,同时嘴里还用着古怪的腔调大骂着,听上去有点温州话的感觉,晦涩但陈锐却又能够分辨的很清楚。
身躯往一侧一闪,陈锐手掌贴着兵痞的身体一挥而过,手指接连闪动,飞针像是子弹一样,跳动扭曲着插入了这个兵痞的甲胄缝隙。
悄无声息,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
但兵痞子却直挺挺的到了下去,长刀也掉落在了一边,跳动几下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清脆悦耳。
刹那之间,两个兵痞纷纷失去了还手之力。
陈锐收回了手掌。
抬脚重重的向下一踏。
立刻就将那个不断发出惨叫的兵痞给踩晕了过去。
小伙计站在一旁已经看呆了。
他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身体也在打着颤。
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去把门关上。”
“啊!”
“去把门关上。”
“是。”
小伙计有点发懵,但还是听话的跑了过去把门给关上了。
陈锐看了一圈,没找到绳子,干脆走到一边。
将隔间的布帘子给扯了下来。
这个隔间是专门布置出来给女眷使用的。
帘子是用稍微透一些光的纱布制作而成。
十分的结实。
陈锐将撕扯下来的帘子拧成了麻花,用力的把地上的两个兵痞捆了起来。
顺便搜了一下他们的身。
除了几两碎银子以外。
就只剩下了两个腰牌。
和一张被卷得整整齐齐的宣纸。
腰牌的正面都印着一个胡字。
背面则写着,浙直总督府,见此腰牌即验正身,黄虎。
而另外一个,除了最后的名字叫做赵乙之外其他没有任何的区别。
浙直总督。
“胡”
是胡宗宪吗?
陈锐思考了一下不久之前所看到的文字。
但才刚想到。
那些文字就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角膜上。
一字未变,一字不差。
新安江堤坝端午汛垮塌。
新安江堤坝是嘉靖中期时间修建的一条堤坝。
前前后后花了朝廷和地方上百万两银子。
但却只支撑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报废了。
陈锐可以确定了,现在的浙直总督应该就是胡宗宪没错了。
“东家,门已经关上了。”
小伙计走到了陈锐的旁边,他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兵痞。
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陈锐打开了那一张宣纸,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字。
写的工整无比。
但都是复杂的繁体字。
并且完全是古文。
看了好一会才大概明白上面究竟在写什么东西。
原来是浙直总督府发出告示。
上面写着浙江境内所有的医者必须在三日之内到总督府衙门报道。
具体要干什么没有说。
只是说了,如果不到就要受到严厉的处罚——鞭二十,杖二十。
这张告示上的尾字显示的是五月初八。
“今天是什么日子?”
陈锐向着小伙计问到。
“东家,五月十二。”
“这就难怪了。”
陈锐点了点头。
自己的这个身份错过了告示上的最后期限。
难怪这两个兵痞会如此莽撞的冲进来。
得知了前因后果的陈锐,没有丝毫的后悔。
又不是自己故意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赶到。
责任怎么算也不能算到他头上。
再说,这两个兵痞刚刚明显是想要要自己的命。
没杀了他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陈锐迅速低下头,看向了地上的两个家伙。
这两个家伙都没有醒。
不过呼吸平稳均匀。
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突然。
陈锐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
蹲下了身子。
他用手小心翼翼的撩拨开他们的盔甲。
立刻就看到了两个士兵的脖子上面都有粗大的淋巴结。
并且脸色隐隐发绀。
只不过因为刚刚天色很晚,因此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两个士兵的脑袋。
在发烧。
陈锐立刻向后退了好几步。
用衣服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开什么玩笑?
发烧,脖子上面有增生的淋巴结。
面部发绀,一看就知道是缺氧。
陈锐脑海当中立刻就想到了一个词语——鼠疫。
当然相似的疾病还有很多。
但,陈锐脑子当中还是第一时间就跳出了鼠疫这两个字。
“东家......怎么了?”
小伙计有一些发愣。
他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在想,自己这算不算是同犯。
袭击官兵。
这应该......
一想到这里,小伙计的脸色更白了。
陈锐没有回答。
他快步地走到了一旁的账簿柜子上。
上下翻找了一会。
找到了几张小面额的银票和一些沉甸甸的铜钱串子。
另外还在柜子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张房契和地契,以及一张欠条。
写的是某某大户欠药行十五两十三贯钱,年底统一结账。
又到药柜上翻找了一会。
陈锐没找到什么珍贵的药材。
只有一颗品相看上去还算是不错的小灵芝。
随手用干布纸包打包。
又进院子里面转了一圈,搬了两块大石头,拿了两根麻绳。
陈锐抽出了一张五两的银票。
递给了小伙计。
“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不想死你大可去报官。
但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就算衙门里的大老爷不拿你过去顶罪,我也会杀了你。
或者,拿着这张银票,把这两个人扔到后面井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