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或许更喜欢鸳鸯一些,言行举止显得更加亲近鸳鸯一些,还相互之间表赠私物,无意中就冷落了雀儿许多。
不想,雀儿却是个小心眼的人,见贾珠和鸳鸯之间的亲昵胜于自己,便一阵眼红,向贾政打起了小报告。
贾政原本就因为贾珠乡试落榜而压抑着怒火,这会雀儿又在他耳边添了许多话,把个贾政气的面如金纸,大喝:“快拿贾珠来!拿大棍拿绳来!”
鸳鸯是贾母身边的丫鬟,贾政自然是不敢动她,何况贾政更在意的是贾珠的学业,这怒火的根本来头并非在丫鬟身上,而是贾珠乡试落榜,因此这火也只能泄在贾珠的身上。
贾政的小厮把贾珠带了来,贾政一见,便训斥道:“荒废学业,温饱思淫,为父今日若是再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来日把你酿坏了,何以对得起先人,还有这百年的家门荣光。”
贾政说着,喘吁吁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连声喝命:“把门都关上,赌起嘴来,狠狠地打!”
小厮们不敢违命,只得将贾珠按在凳上,举起大板打了十来下。贾珠自知不能讨饶,只是咬着牙,强忍着疼痛。
贾政见他一声不吭,窃以为小厮们打得轻,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板子来,狠命的又打了十几下。
贾珠生来未经过这样的苦楚,起先以为强忍着就过了,没有叫喊,这会想叫喊,却连叫喊的声音都发不出了,只觉得渐渐气弱声嘶,哽咽不出。
那个点燃了导火索的丫鬟雀儿没想到会把事情闹成这样,原本她只想对付鸳鸯的,本以为贾政会处置鸳鸯,没想却是对贾珠下手了,还是下如此重的手。
眼见贾珠面白气弱,挨打之处已经透出血迹,雀儿意识到,一旦贾珠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她也难辞其咎,尤其是老太太那边,定是饶不了她的。
当下,雀儿也顾不上自己的死活了,扑到了贾珠的身上,替贾珠挡下了一大板子。
贾政见状,喝斥雀儿闪开,雀儿无动于衷,贾政气不过,继续在雀儿的身上打了两大板子。
雀儿当即昏厥了过去。
贾政这才心生怜悯,急忙把凶器交到了小厮的手里。
恰时,门外传来声响,“老太太来了。”贾政连忙迎接出来,躬身陪笑道:“贾珠荒废学业,温饱思淫,儿子管教他,为的是光宗耀祖。”
贾母摇头叹气,也不理会贾政,直接走向凶案现场,只见贾珠底下穿着一条绿纱小衣皆是血渍,禁不住解下汗巾去,由腿至臀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好处。
贾母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哀声道:“你的儿子,自然你要打就打。儿子不好,原是要管的,但不该打到这个份上。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日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
贾政吓得直哆嗦,不敢应声。
幸得王夫人南下金陵奔丧去了,若是亲眼见着儿子被打成这样,恐怕要哭得死去活来。
元春哭得眼红,命小厮们抬出藤屉子春凳,将贾珠放在上面,抬回了自己屋里,又让抱琴领几个丫鬟一起把雀儿搀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