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不行，”李莫言耐心地说，“你看，上面还有一些没消掉的血丝。麻烦再等一会儿，烤好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他看着许冉冉似懂非懂的样子，在心底暗叹一口气。她一看就不常下厨——或者从没下过厨，却固执地要帮忙烤肉，只因为她对一直接受别人的恩惠于心不安。

她是个要强的姑娘啊。

有些人把自己的心锻造成坚硬的钻石，用不断固化的防线武装自己。可这世上何来坚不可摧之物呢？

正应了那句老话，过刚则易折。相比可以被揉捏成各种形状的黏土，越是坚固的钻石，被摧毁时就碎裂得越是彻底。

李莫言赶紧收回蔓延的思绪，不然肉要烤糊了。

“烤好了。”他说。

他见许冉冉只夹了两块，连忙又夹上几块送到她碗里。照这个吃法，她不瘦成排骨才怪呢。

“多夹点呀，别客气。米其林餐厅里的确实是鸟食，一个大盘子里就一小坨东西；可咱们来吃自助，可不就得敞开了吃才爽快吗？”

“而且我对自己的手艺可是很有自信的，你尝尝看，保准吃了还想吃。”

许冉冉的鼻尖微微发红。

“好，我、我自己来吧。”她小声说。

她仔细地把一片五花肉在蘸料里滚了一遍，再塞进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诶？”她略带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确实很好吃……”

李莫言竭力压住自己扬起的嘴角，不然它要翘到天上去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他搬出了自己老妈的至理名言。

接下来许冉冉明显放开多了，李莫言每烤完一批肉，就会被两人哄抢一空。

两人从烤肉店走出来的时候，脚步明显变得沉重了许多。

他们默默不语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一种微妙的局促感在李莫言心底徐徐升起。

他没话找话地打破了沉默：“那个，你打算把抓到的玩偶挂在哪里呢？”

毕竟它是个钥匙扣，不同于其他放在哪里都好的玩偶，总归是要挂起来的吧？

许冉冉不自觉地轻抿起食指关节。

“我想把它挂在书包上，如果……”

她惊呼一声，如梦方醒般慌忙探向书包肩带本该在的地方，小脸怏怏地垮了下来。

“我的书包……被丢在车上了……”

李莫言看着许冉冉失去光彩的双眸，心脏猛地一紧。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抽了什么风，居然做出扔人书包的疯狂举动，现在被她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简直快被负罪感淹没了。

“没事……我的书包也在上面呢。”他笨拙地尝试安抚她。

“别担心，遗失在公交车上的物品都会保管在总站。我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去总站找就可以了。”

“不会被偷吧？”许冉冉谨慎地问。

李莫言不禁哑然失笑。

“不会！小偷看到成堆的五三和高考必刷题，逃跑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