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言是电玩厅的常客，虽然他不常玩娃娃机（毕竟他要娃娃做什么呢），但见别人玩得多了，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与之相关的秘辛。

其实，每台抓娃娃机都有一个保底数值，在下爪次数达到保底前，就算玩家抓到玩偶，钩爪也会在半空中松开，让玩家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抓娃娃的老手都会守在别人的机子旁，等新手几十次尝试都打了水漂，愤而离去后，再上前捡漏。

这种行为还有个专门的名词，叫做“垫刀”。

刚才那名男生钻牛角尖的性子帮了李莫言大忙。一般抓娃娃机的保底次数在40-60次不等，而据他推测，男生足足垫了四十余次，因此李莫言有极大概率在十发之内出货。

“当然是真的，你快来看看中意哪个？”李莫言闪到一旁，把机子让给许冉冉。

许冉冉踌躇着走了过来，凑近，再凑近，直到鼻尖贴到了玻璃上，被挤压得微微变形。

“这个……还是这个？……”她的目光在不同玩偶间流连，细声细气地自言自语。

李莫言抱着双臂，在一旁耐心地等。

最后许冉冉总算拿定了主意。她直起身子，与鼻尖亲密接触的玻璃上留下一团爱心形状的白雾。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指着其中一个小巧的玩偶，对李莫言说：

“那个，我想要这个……请问可以吗？”

李莫言看向她手指向的方向，心情有些复杂。那是一只半黑半白的玩偶熊，大名叫做黑白熊。

像许冉冉这样没玩过《弹丸论破》的人，很容易被它极具迷惑性的可爱外表所吸引；但玩完这款游戏后，大部分人只会对它恨得牙痒痒。

简单来说，就是这只熊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李莫言注意到，黑白熊玩偶上缀着银色的链子，应该是个钥匙扣。

他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许冉冉没有任何挂饰、显得单调而沉闷的灰色书包。

“没问题，那我们就抓这个。”他爽快地说。

李莫言观察了一下玩偶所在的位置，发现它刚好在挡板旁边，抓上来并不难。就算没到保底次数，他也能凭借特殊技巧将其拿下。

“那么，我开始咯？”

许冉冉“嗯”了一声，后挪几步给李莫言腾出位置。她微微低下头，双手合十，做出“拜托啦”的手势。

李莫言朝她比了个OK作为回应。他解开衬衫最顶上的扣子，以免影响发挥。

“咳咳，瞧好了，”他说，“江湖绝学，只表演一次。只要学好它，玩遍抓娃娃机都不怕！”

李莫言屏气凝神，右手握住还残留着温度的红色摇杆，将一枚硬币塞入投币口。

他先将钩爪移动到挡板正上方，然后轻轻摇动摇杆，爪子也随之左右摇晃。

他观察了几个来回，等到钩爪晃动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就眼疾手快地按下按钮，降下爪子。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爪子成功抓住了黑白熊玩偶的身体，缓缓向上抬去。

尽管抬到一半就无力地松开，但此时玩偶已经被带到洞口上方，正好落入李莫言囊中。

李莫言从出货口掏出玩偶，不免有些得意地在许冉冉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