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小心地打开,略瞄了一眼。
纸上有几个写得巨大但是歪歪扭扭的字:
晚上我去找你。帮我。
落款的位置,画着一朵五个花瓣的花,不用说画笔同样幼稚,和幼儿园小朋友的作品没什么两样。
陆明搜索了一下记忆。可惜这个头脑的记忆里,身材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太多了,平日只顾抚琴吹箫不熟悉写字的女孩子也太多了,以花为名字的女孩子也太多了,实在没法定位。
怎么这个世界的女孩子都不肯把话说完……英雄救美也不能不知道要救的是谁啊!
何况我并不是英雄。
他努力说服自己:不要节外生枝。她们认识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今天晚上还是随便找个客栈栖身好了,自己那间房子肯定是不能回去了,谁知道那姑娘会给自己找来什么样的麻烦事……
口袋里剩余的钱还不少,足够在客栈住一间过得去的屋子。
陆明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总是出现那女孩的眼睛。当时她带着面罩,但是那双眼睛里也真的写着焦急。
果然不行!他叹了口气,披衣服起来。还是不能置之不理,回那所房子去,至少看一下情况也让自己安心吧。
他拉开了门闩。
“啊——!”
门外有人。陆明一惊之下,往后跳了好几步。
一个女孩子满脸怒气地站在门口,一声不吭。
陆明一眼认出她就是白天的那个女孩子,但是摘掉了面罩,也脱掉了那身不合适的麻布衣,只穿一身红纱,宽阔飘逸的袖口被用丝带扎得整齐利落,背后还背着一个细丝绸包袱。她抱着胳膊看着陆明,眼神里带着杏花坊里女子常有的风情,但是嘴角的弧度相当倔强而傲气。
他摸了摸腰间。她是那里曾经挂着的一条丝帕的主人。但是那条丝帕早就已经被他扯下来丢在那间塌掉的卧室里,想必那些被压在下面的强盗才知道它在哪儿。
昨天这个身体的主人才认识的她。她很擅长弹琵琶,但是从来不像其他歌女一样出来抛头露面,之所以能见到她,纯粹是因为昨天他搞到了一只很厉害的蟋蟀,她想见识一下。
但是仅仅过了一天这姑娘就提出这个奇怪的要求,真是有点怀疑她对那只蟋蟀的感兴趣程度。
“你是……碧桃?”
碧桃把杏眼微微瞪圆,嗔道:“你还认识我啊!你为什么不在家等着我?”
陆明原本一心想回去问问她有什么事,结果一见她如此霸道,那点担心当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他淡淡地说,就想掩门。
出乎他的意料,碧桃只是轻轻笑笑:“果然风月场上都是戏,你要是真的承认,我才觉得奇怪呢。”
陆明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长长叹了口气:
“说吧。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