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樊稠顿时须发俱张。
“樊兄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根源却并非如此简单,这么说吧,董公待我等固是恩重如山,然,行事未免太过暴虐了些,这,倒也就罢了,古来行大事者,杀戮不过寻常事尔。”
“真正要命的是我西凉各部军纪涣散,自入东都时起,就屡屡劫掠各处,民间早已是沸反盈天,不能顺天应人,焉有不败之理?”
“须知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啊,纵使没有吕布那厮,怕是少不得也有马布、驴布之流冒出头来,岂不闻素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郭某此番能得诸位兄弟的鼎力支持,为董公复仇自是不难,可复仇之后呢?莫非再重蹈董公的覆辙吗?”
敢把樊稠请了来,郭汜就不怕透露自己谋天下的心思,对方肯配合,那就重用;不肯,那就趁战乱送他归西,行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
说实在的,樊稠从来就不曾想过复仇后该干啥,一时间不禁为之语塞。
“樊兄,如今群雄割据关东,汉室已无再振之可能,郭某不才,既是承蒙各位兄弟看得起,自当许兄弟们一场大富贵,兄长可愿助小弟一臂之力否?”
图既穷,那就该到了匕现之时。
郭汜满脸诚恳之色地冲着樊稠便是深深一躬。
“老弟既是有此大志,为兄自当全力相助,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樊稠从无自立之心思。
概因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而今,与自己亲如兄弟般的郭汜既是有心要争霸天下,那,他自是乐意跟着取上一场富贵。
“哈哈……,好,能得兄长相助,大事可定矣,某有一策,当得……”
樊稠可是员难得的统军将才,在原时空里,马腾、韩遂联兵都不是他的对手,能将此人收为己用,郭汜自是有理由开心上一回……
五月二十五日,经十来天的精心准备,各种攻城器具已然打造完毕,各部也都已修养好了精气神。
不仅如此,四万余骑兵也都换上了郭汜亲自设计的马镫——在此时,铁制的马镫并未面世,就只有连着马鞍的皮绊绳可供骑士踩踏。
在稳定重心方面,皮绊绳倒也还勉强凑合,但却不利于骑士的发力,哪怕马术再如何精湛,也一样如此。
可在换上了铁制马镫后,不止是发力能完全,诸如镫里藏身、回头望月之类的骑战动作之难度也得以大幅度降低,对骑军的战斗力之提升,何止一倍。
至此,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所以,二十五日下午,当聚将鼓擂响时,各部将领们无不为之摩拳擦掌。
只是,当他们赶到了中军处时,却都愕然地发现四名被五花大绑着的士兵就跪在了中军帐左侧。
这情形无疑很是古怪,但,畏于郭汜日渐森然的威严,却是没谁敢胡乱发问,全都满心疑惑地等在了中军大帐之外。
“末将等参见将军!”
没等众将们搞清究竟,就见郭汜已在徐晃等数名亲卫将领的簇拥下,稳步从中军帐中行出,众将们都不敢稍有怠慢,齐齐躬身行礼不迭。
“免了,今日请诸位来,就只为一事——军纪!,郭某已是三令五申,无将令不得擅自离营,也不得肆意扰民。”
“但,总有人将郭某的命令当耳边风,左侧所跪四人就是个中典型,擅自出营不说,还虐杀了田家村一户老少八口,并奸杀了该户人家的女眷,当真好胆。”
话说到此处,郭汜刻意停了停,目光锐利如刀般地环视了一下众将。
结果,很无奈地发现众将眼中竟都是一派的不以为然。
不奇怪,这等事,西凉军将士们都干惯了,不止是下头的小兵如此,他们这些为将者,其实同样没少干。
“乱我军纪,就是毁我郭某的名声,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斩首示众!”
果然,军纪整顿道远路长。
先上个霹雳手段,后续再看如何紧抓也就是了。
郭汜心中感叹归感叹,却并不耽搁下令。
将令既下,自有数名亲卫轰然应诺而动,很快,四道刀光闪过后,告饶声顿消,四颗首级几乎同时翻滚落地。
“嗡……”
众将们心惊之下,乱议难免,唯有贾诩却是若有所思地伸手捋了捋长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