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儿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辨别一下方向,便纵马疾驰而去。
没多一会儿,前面就出现了狗叫声。
“哈!小黑子,你听到我的马蹄声了么?”
帖木儿大喊着,得到的回应是一声低沉的“汪”。
这是一只蒙古细犬,体型高大健壮,速度快,嗅觉灵敏,这样的细犬向来是蒙古人钟爱的,毛色多为白,草黄色,而他家的这只大狗,是黑色,更加的稀有。
“帖木儿回来了!”
“帖木儿!”
牧民们欢呼着,远处,羊圈中的羊都俯卧在地上抱团取暖,不时发出“咩咩”的叫声,而与他们相伴的,还有竖正在羊圈周围的草人。
而与之相对的,是几乎没有守卫的马群。
狼也是欺弱怕硬的动物,让他们攻击马群,马群可不会像羊一样惊慌失措,在马王的率领下,利用娴熟的闪转腾挪,跃扑撞尥踏等动作对付饿狼,即便是死也会让几匹狼深受重伤。
这样的马群,狼是不敢轻易攻击的。
“哈!帖木儿,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也速该叔叔都等急了。”
阔实鲁和屈出迎了过来,将目光投向了帖木儿和他身后的铁木真莫日根。
而在远处,则是也速该和德薛禅健壮的身影,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尤为高大。
……
斡难河中,月良兀秃剌思之野,雅布洛诺夫山岭,博尔硕夫山及其他的山脉环绕在他的南北,山地,河谷,盆地星罗棋布,在这里形成了大片起伏的森林草原带,而这里,是泰亦赤乌诸部的驻牧地。
在诸多毡帐中央,有着一顶颇为精致的大帐,有数人盘腿围坐在篝火旁边,他们身前放置着小案,上面摆着手把羊肉,奶皮子,烤熟的牛肉还有乘装马奶酒的几个皮壶。
他们是秃带,塔里忽台,巴合赤,忽里勒,安忽合忽出以及忽都答儿,泰亦赤乌部的首领们,也是也速该的堂兄弟或堂侄。
一个一头灰白色辫发,颇为虚弱的干瘦老者看着环绕而坐的众人面露悲戚之色。
“又是一年草青的时候,难道我们还选不出自己的大首领?难道我们还要这样分裂下去,就像没有头马的马群,各自懒散的活着,被东北边的札答阑部小看,被南边的克烈部欺凌,被西南边森林中的蔑儿乞贱种欺辱?被主儿勤部和乞颜部的头人们送入最险恶的战场?曾经沦为俺巴孩可汗马前一条恶狗的主儿勤人,如今都敢对着主人狂吠,争夺我们的猎物和牧场了,俺巴孩汗的子孙们,难道忘记了仇恨么?”
“秃带叔叔,您是俺巴孩汗继承人合丹的长子,现在合丹大首领去见长生天了,除了您还有谁能够带领我们泰亦赤乌人呢?”
秃带艰难的咳嗽几声,看了看刚才说话的男人。
那男人颧骨很高,双目细长,留着一抹八字须,有着蒙古人特有的大圆额发型。
如果帖木儿在这里,他就能够认出这个被称为“忽力金扎力海”的塔里忽台。
(蒙语意为自私又贪婪)”
在郑所南著《心史·大义略叙》中写过:“鞑主剃三搭,辫发。三搭者,环剃去顶上一弯头发,留当前发,剪短散垂;却析两旁发,垂绾两髻,悬加左右肩衣袄上,曰不浪儿。言左右垂髻,碍于回视,不能狼顾。或合辫为一,直拖垂衣背。
而其他的泰亦赤乌部落头人,都默不作声。
割羊肉的割羊肉,低头的低头,吃奶皮子的吃奶皮子,似乎没有听到秃带和塔里忽台的话一样。
“我已经老了,我一生追随俺巴孩汗,忽图剌汗,我父合丹征战不休,为了我们泰亦赤乌人,我与塔塔尔人,蔑儿乞贱种们打了不知道多少仗,留下了一身的伤病,就像是再也飞不起来的老雁,已经无法带领雁群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