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啊——欧——啊!”
一阵突兀地驴叫在众人身后响起。
随着那叫声,一头毛驴拉着辆破旧的板车小跑着闯进众人的视线。
在那板车上,坐着两男一女三个身影。
“不花,不花!”驴车上那名妇人跳落到地上,跌跌撞撞朝朱不花扑来,“谁敢动我儿子,我跟他拼啦!”
“额吉!”朱不花吃惊地看向灵花。
她不是被绑在拴马桩上,谁把她给救了?
“把那个婆娘拿下!”李旗官只是淡淡瞥了灵花一眼,便随口处置道。
“且慢!”驴车上又传来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
只见两个男子之中,那名年老的书生正缓缓地从车上下来。
车上只剩了一名戴着毡帽的车夫。
“赵夫子你怎么来了?”
李村长见到这老书生有些奇怪地问道。
赵夫子根本不是沙井村的人,而是三十多里外松树口的私塾先生。
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这当然奇怪。
“老朽来这边办点事,顺便看看朱甲的家人,怎么回事,他们犯了什么王法,你们要打要杀的?”赵夫子沉声问道。
“赵夫子这是本村的事,你一个外人不方便过问吧?”李村长微笑着给了赵夫子一个软钉子。
“朱甲欠老夫七两银子,现在他人不在,我当然要找他儿子要账,而你们要处置他,老夫问一问这有什么不对?”赵夫子分毫不让地问道。
“赵夫子这钱,你可以……”李村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又不敢强行赶走这个老夫子,只好朝李旗官看去。
刚刚李旗官还威风八面,这会见到赵夫子,他的脸色也阴沉得如同乌云一般。
这赵夫子虽然不是当官的,却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他想弄死个平头百姓容易,随便安个罪名便是。
但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他想动人家,那就试试看,看县里的学官和县太爷答不答应。
看人家的学生、同窗、同年答不答应。
别说动这个赵夫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坏事,被他瞅见了,到县里告他一状,都够他李旗官难受一阵的。
“赵夫子救命啊!李旗官诬蔑我们招惹乌鸦,害死村民,不由分说就要弄死我们!”
朱不花看到李旗官那臭脸,哪还不明白,他碰到救星了,立刻开口大叫道。
“混帐!事情就是你做的,你还想抵赖!来人用刑!”
李旗官听朱不花开口,立时又耍起了官威下令道。
“且慢!”赵夫子再次拦下家丁,“李旗官,这里不是公堂,你更没权动用私刑。
你既然说朱不花招惹乌鸦,那就拿出证据来。”
“证据自然有。”李旗官一摆手,“下午谁看到朱不花和金斗儿设陷井抓鸟了,站出来作证!”
话一出口,人群里便钻出七八个身上缠着布条,还往外渗血的少年,指着朱不花高声叫道:“我们看到了,就是他!”
“赵夫子你也看到了,本官不是没证据吧。”
赵夫子见真有人证,倒也没慌,转头看向朱不花,“这怎么解释?”
“我们确实设陷井了,但我们还没伤害到乌鸦,李虎子就带着他们来捣乱,故意朝乌鸦扔石头,打伤了乌鸦。
结果乌鸦急了,在一只乌鸦王的指挥下,成群地扑咬他们,他们又拿刀砍,又是拿棒子打,弄死上百只乌鸦。
跟乌鸦结了大仇,所以乌鸦王才疯了一样,带着手下追进村子里,他们才伤成那样。
这跟我们设陷井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没惹乌鸦呢就出事了,这也能算到我们头上?”朱不花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他口齿清楚,条理明白,丝毫没有含混不清的地方,不光是赵夫子,其它村民也都听懂了是怎么回事。
但是让赵夫子没想到的是,人群里立刻便响起一片对朱不花的叫骂声: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这两个灾星,才闹成这样的!”
“为什么你俩没去死,死的是我的儿子!我可怜的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