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香案已经废弃,歪七扭八地倒着数盏已经熄灭的魂灯,满殿空旷,细微的脚步声也如轰轰雷声,满殿神明都欲活过来一般。
殿外传来一声惊呼,“我走错地方了,快出来——”
并不等桑言反应,有来自远古的威严之声自浮雕凤凰口中吐露,沉沉轰鸣炸耳,伴随炽热焰息喷薄而出,“何人放肆!”
桑言微惊,单手捏诀,一道水盾瞬间护住全身。此乃上古神明的一丝残影,但也足以让人感到窒息。
恰在此时,殿门被风惊扰,“啪嗒”一声沉沉合拢,帝姬桓宁的声音也随之不见。
凤息灼热,最是克制他这等海族之灵,炽热的涅槃之火如凤凰的翅羽一般张开领域,将鲛君紧紧裹住,焰羽艳丽又炽热。
焰息拂扫之处,魂灯也瞬间化为虚无。
鲛君全身灵力化作的结界也在不断被挤压缩小,呼吸略有些紊乱,眸中掠过一丝无奈。
这小帝姬,当真是……
心思毒辣。
古凤眼中威严更甚,焰息骤增数倍,满殿均是那明亮炽热的光芒,凤焰无声引颈长啸,聚成一只巨大的凤凰从天而降,势要将鲛君吞没!
正在此时,腕上一道赤色灵光如羽般漂浮而出,轻轻附在结界之上只是一道不起眼的清气,但其气息悠远,不啻于古凤焰息。
顿时,结界凭空张开丈许,将凤息远远隔绝。
“喂!你没事吧?”
殿门骤然打开,帝姬一身赤艳长裙,长影落入殿中,风吹裙摆,翩然如梦。
只见帝姬疾步走来,手捏法诀,手指穿过火焰,轻触结界,喝道:“退!”
凤息瞬间泯灭,一切归于寂静,依然是空荡而又阴森的祭祠。
桓宁气喘吁吁地握住他,“我一向路痴,浣樱殿还在东面呢。这里是古祠,触动了机关会攻击生人的。”
她伸出手,十指上都是斑斑淤痕,指甲也翻开了些许,漂亮珍珠已经从指甲盖上掉落,语气略带埋怨,“这殿门可真难打开,我新做的指甲都掉了。”
经此灼烤,少年柔软如桃花一般的嘴唇已经苍白干涸,眸光深幽,一言不发地看着帝姬握在自己臂上的手,腕上莫名多了一道红痕。
桓宁嗖地缩了回去,忐忑不安地看他,“你不会以为我故意的吧?”
半晌,少年抬手拭去嘴角溢出的一丝嫣红,平静道:“不敢。”
桓宁一哽,眼眶微红,低头呐呐道:“无妨,我们不过刚刚认识,你认为我有心害你也是应该。我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