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冷的地下室内,能看到一个男人正呈“大”字型躺在铁床上,他的手腕和脚踝被一条二十厘米长的铁链铐住。
顾平安其实早就醒了,但他没有马上睁眼,而是仔细感受目前所处的环境。
视觉缺失,让其它感官瞬间灵敏,不远处传来的滴水声和杂乱的脚步仿佛就在他的耳边响起,潮湿的空气里能依稀闻到铁锈的怪味和福尔马林的腥臭。
还有那正对面部的白炽灯,它在风中摇曳,光影打在眼皮上,忽明忽暗。
我被人捆起来了?
在哪?
黑心医院,还是地牢?
没听说初始地点会刷在这里!
顾平安的大脑里蹦出数十个疑问,但都被从心底翻涌的兴奋掩盖,这种未知的美妙让他的身体忍不住轻颤。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粗略地打量着这间破旧漏风的病房。
颜色各异的溶液被胡乱的堆积在病房角落,布满污垢的地板有蟑螂在觅食,破了洞的盥洗池在往外渗水……
还有两张快要散架的铁制病床,小的那张正在他屁股底下,而大的只有光秃秃的骨架,连染血的床单都没有。
“真破啊,比我四舅奶奶的红袜子还要糟糕!”
顾平安打了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接着他扭头看向站在病房门口的护士,瞟了眼她头顶悬浮的【未知姓名的女护士】,然后懒洋洋地开口道:“嘿,美女,这里需要帮助!”
那个纤细窈窕的身影并未理会,而是依旧如守卫般伫立在门前,她似乎在等什么人。
“真无情,连帅哥的邀约都能拒绝。”,顾平安嘴里不停嘟囔着,眼珠也来回扫视,他扬了扬被铐住的手腕,声音娇羞:“人家又不会跑,扣起来像什么话。”
“玩得也太变态啦!”
顾平安把手铐舞得哗哗作响,但并未有人理会,他都开始怀疑眼前的女护士是否是一个雕塑时,她忽地转过身来。
一个宛如商场模型的生物出现在顾平安的视线里,她的肌肤呈现出白瓷般的光亮,那不是人类能拥有的肤色,纯白、透亮,且毫无血色。
值得注意的是她那凹陷的眼窝,里面空无一物。
顾平安太阳穴处的青筋因为兴奋而暴起,他声音洪亮,语速急促道:“美女,你终于理我了!”
话音刚落,病房的大门被粗暴的推开,一个身穿白大褂,手提玻璃罐的模型人快步走来,他的头顶也悬浮着字,【未知姓名的男医生】。
女护士紧跟在医生后面,她并未关门,顾平安从敞开的病房外能看到一条逼仄冗长的过道,过道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铁门。
男医生在顾平安的病床前停下后,他提起装满透明溶液的玻璃罐,轻敲了两下杯壁,里面一个圆球状的东西抖了下,然后舒展身体,露出最外层的丝带物。
那是一颗会游动的眼珠,它跟无数细长的触须连接着,像水母一样在溶液中漂浮。
紧接着,它好似是发现了顾平安,跟模型人空洞的眼窝一样,隔着玻璃注视着他。
“呦吼,要完蛋了!”
顾平安毫无情绪的感叹着,他大概知道即将要面对的状况。
果然,不出他所料,男医生动作迅速地拧开玻璃罐,取出圆滚滚的眼珠,然后对着晃动的灯光观察眼珠的形状,在确定完好无误后,就准备往顾平安的眼眶里塞。
眼珠垂落的触须在顾平安的脸颊上游走,几乎是拖着医生的手前行,可以看出它早已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