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义的脸上始终挂着温暖、关怀的笑容,盛清姝只觉身上一阵寒冷。
“裴大人来做什么,你引来乌图国,灭了我的国家杀了我的亲人,现在终于轮到我了吗”盛清姝没有动,眼睛垂下始终盯着自己面前的那杯酒。
“莺莺,我..”
“你别叫我莺莺!”盛清姝大声呵斥他“你不配!你这卖国贼不配!”盛清姝怒目而视,只觉胸中好似有一团火,烧的她喘不上气,心好似针扎一样痛。
太痛了,大盛王朝整整两千五十五人,上到皇帝、下到奴仆,在乌图军队的刀下无一幸免,除了自己。
“呵,卖国贼?”裴义收起笑容,慢慢走上前去,抬手捏住盛清姝的下巴,轻声道:“我是卖国贼,那你是什么?卖国贼的妻子?”
任凭她泪流满面,裴义的手却没有半分放松。
“你那个好父皇、大盛的好皇帝,在我父亲被污蔑通敌投国的那一天是怎么说的?诛我裴家满门,念着你我婚约,我算已入皇室,饶我不死。他杀了我全家我还要去谢恩!”裴义双目通红,向盛清姝大喊。
“我没有一天日不恨,恨你让我认贼作父,恨我独自苟活。是我引来乌图国又怎样,我就是要让这大盛王朝给我裴家陪葬!“裴义一把将盛清姝摔在地上。
“他们都死了,现在也轮到我了是吗?”盛清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拿起面前的酒杯,喃喃自语:“让我猜猜里面是什么,砒霜?还是鹤顶红?”
盛清姝冲着他举杯,烛影灼灼,衬着她艳丽的脸庞。
裴义看着她出了神,脑海中回想起刚刚宴会上新帝说的话“裴卿,你虽是大盛男儿,骨子里的血性却一点不比我们差。朕要封你为太傅,还要让你做太子少师,只是你的那个小公主,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裴义。”盛清姝闭着眼睛垂着头,裴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语气中毫无生气。
“你我自幼相识,至今已超过二十载。我一直爱慕于你,今日想来竟是愚蠢万分。裴家变故后,我不止一次去求父皇,可无奈宦官把持朝政,我也无可奈可。”盛清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角竟流出两行血泪。
“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哪怕付出一切,生生世世,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盛清姝仰头饮尽毒酒,伸手摸出自己的玉佩,看向裴义。
“这是我及笄那年你送我的,你对我说愿与我永结同好,恩爱不疑。”
盛清姝支撑不住,摇晃着倒下,已说不出一句话。
裴义跪在她身旁,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放心吧,我会让你永远陪着我的。”
随即掏出自己的那枚玉佩,一样的材质一样的形状,只是后面刻的是“鸿文”二字。
屋内不知何时多出一人,带着面具,形似鬼魅。裴义头也不抬,将玉佩递给他。“大祭司,你答应过我,会让她永远陪着我。”
那人伸手拿走玉佩,对着裴义行礼后“太傅放心,法阵已成,只要您亲手将她的尸体置于篝火之上,她的魂魄便会困在这玉佩里,永世不得轮回。只是,这玉佩乃是容器,一旦破碎,她便会立刻飞灰湮灭。”
裴义点了点头,将玉佩放进自己胸口之处,一言不发抱起盛清姝,最后一次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走出门去。
门外站满了乌图士兵,篝火已然点起,映的裴义的眼眸火红。他一把将盛清姝扔进篝火,身边的乌图士兵大声喝彩。
而裴义只是不说话,任凭火舌吞灭盛清姝的尸体,就那样静静的伫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