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莽前冲速度之快,犹如猛虎扑食,抢在护卫赶上之前,横刀扫落!
“大胆狂徒!你敢杀~”
朱绩哆嗦怒骂,话没说完,破夏刀刃口从他咽喉没入,丝滑顺畅,仿佛切过一块猪油。
赵莽从朱绩身旁跨过时,那颗肉呼呼、泛着白油光泽的头颅落地,还弹了两下,滴溜溜滚朝一旁。
“唰唰~”又有两箭擦着赵莽划过,正中两个护卫心口。
赵子偁抱紧木盒闭上眼,赵莽冲他左劈一刀,右砍一刀,赵子偁只觉得有温热黏稠的血溅落脸皮。
再度睁眼,身边只剩一地死尸。
赵子偁呆呆地看着那颗白肉人头,那张肉脸满面惊恐,表情凝滞在死亡瞬间!
“完了....完了....”赵子偁嘴皮哆嗦。
赵莽提着刀,浑身血污,杀气腾腾地唾了口:“杀都杀了,害怕已经晚啦!”
赵莽瞪他一眼,回身踩着血脚印,大步走到还未断气的最后两个护卫身边,刀尖向下直插胸膛!
朱绩连同十三个护卫,短短片刻内毙命!
驿舍院门传来响动,驿令和三个驿丁想要仓惶逃走。
赵莽暴喝一声:“站住!”提刀冲上前拦下。
“大王饶命!”四人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不可!”高进箭步上前拽住他胳膊,“我们只杀该杀之人!”
赵莽回头冲他咧嘴一笑,夜色下,一脸血污,表情凶狞渗人。
“放心,我有数!”
高进松了口气,松开手。
他真担心赵莽杀红眼,要杀这四人灭口。
虽说这可能是眼下最稳妥的选择,但他心里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不想自己变成滥杀无辜的恶徒。
赵莽胳膊夹住长刀一抹,擦干血迹,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四位起身说话。”
三个驿丁搀扶驿令,战战兢兢站起身。
驿令哭丧脸,作揖道:“大王,饶命啊!念在小人此前也算尽心伺候的份上,放过我等吧~”
赵莽笑道:“你放心,我三人又不是真的山大王,不会胡乱戕人性命。”
四人相互看看,稍稍松了口气。
驿令竖起大拇指,咽咽唾沫,努力挤出一丝谄笑:“刚才郎君大展神威,真乃盖世神人!”
“是啊是啊~俺从未见过如二位郎君一般勇猛之士!”
“二位郎君莫不是关二爷转世,那一通咔咔劈砍,神箭嗖嗖,就把这帮恶霸送去见了阎王爷~”
三个驿丁七嘴八舌,把二人夸上天。
高进面无表情,赵莽嘿嘿笑着,搂着驿令肩膀走回院落,三个驿丁跟在身旁。
“刚才情形你们也看见了,那朱绩太欺负人,明摆着寻我三人晦气。
若不反击,死的就是我们。”
驿令看着满院尸骸,两条腿止不住发颤,“可....可死的是朱家人,朱家在东南诸州无人敢惹,这要是传出去,小人四个,家门难保啊!”
赵莽道:“别怕,我有个稳妥法子,可保大家平安无事!”
驿令忙道:“请郎君指教!”
“你找个地方,我们一起动手,把尸体连夜运走,只留下四具,然后放火把这地方连屋子带人烧干净,来个死无对证!”
驿令目瞪口呆,赵莽轻拍他肩头,“你们仔细搜搜,朱绩随身应该带了不少值钱玩意,你四人拿去分。
完事后,你们连夜回家,带上家小,有多远走多远,隐姓埋名过日子。
过个三五年,我敢保证,没人会再追究朱绩死活。
但是记住,在此之前,你们已经是个死人。
水口驿突遭盗贼袭击,驿令及驿丁四人,惨遭杀害,尸体连同驿舍焚毁于烈火之中。”
驿令结巴道:“那....那朱绩一行和郎君三人,又作何解释?”
赵莽摇摇头:“除你四人,今夜水口驿再无别人来过!”
四人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
“可否....可否容我四人商量片刻?”驿令抬起袖口,擦擦脑门汗渍。
赵莽笑了笑,和高进走到一旁,耐心等候。
四人凑一块嘀嘀咕咕,不时回头偷看他二人。
看到赵莽拄着长刀,那口大刀在黑夜里倒映冷光,又吓得赶紧扭过头。
很快,四人商量妥当。
驿令揖礼道:“敢问郎君,他们身上钱财,当真全归我们?”
赵莽点点头:“我只要那两匹马,还有我们自己的钱,其余的都归你们!”
四人面上一喜,不约而同地朝朱绩尸体看去。
那胖子左手拇指带一个碧绿扳指,右手食指带一个红宝石金戒指,单这两件珍宝,就足够四人下半辈子花销。
赵莽突然提高嗓门,杀气盈盈地冷声道:“有一点,你们记住。
你们四人,钱财怎么分,我不管。
但拿了钱财,活着走出水口驿,咱们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谁要是敢见钱眼开,把今晚之事泄露出去,连累别人,可就别怪我这口刀不认人!”
四人急忙指天指地发了一通毒誓,当着赵莽的面,商量好如何分赃,也算让他做个见证。
驿令道:“往西三里半,有一处孤山,时常有豺狼出没,炎夏时节还会弥漫瘴气,附近乡民都绕着走,可以把尸体运到那里,扔进山中。”
赵莽想了想,觉得可行,高进也无异议。
当即,驿令带领驿丁牵来驴车,把一具具尸体搜罗干净,连衣物头巾鞋袜全都扒下来,待会一并烧干净。
除朱绩身上珠宝,四人还搜到百十贯钱,几块银铤,几张价值几百贯的钱引。
起初,四人搜刮尸体时,还胆战心惊,畏手畏脚。
后来,见收获颇丰,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好东西被别个抢先一步搜到。
驿舍大门外,尸体装满两辆驴车。
又过了会,驿舍四处升起浓烟,火苗渐渐蹿高,攀上房梁。
火势渐长,烈火焚烧时,发出“哔啵”声响,朱绩和三个护卫尸体,连同一堆衣物,在大火中化作灰烬。
赵莽灵机一动,从赵子偁书篓里翻出笔墨,在驿舍院门旁边的立柱上,写下四个大字:替天行道
笔法稍显稚嫩,胜在一个狂放不羁。
“咋样?”赵莽望着自己的题字,颇为得意。
高进嘴角含笑:“有点意思!”
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哎呀不好!那本登记簿忘记带出来了!上边有朱绩和郎君三人的名录!”驿令猛拍大腿。
高进一惊,拔腿就冲进院门,却见正堂早已浓烟滚滚,火光刺眼,屋顶瓦片大块大块地掉落,房梁轰地一声倒塌。
赵莽赶紧拽着他跑出院门。
驿令自言自语般安慰道:“无妨无妨,火势这么大,一本册子不可能保留下......”
赵莽也未多想,招呼众人牵马,驱赶驴车,在驿令带领下,往西边驶去。
夜色下,方圆十数里黢黑一片,唯有水口驿上方火光冲天,黑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