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忱音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只能化为一句简单又无力的“对不起”三个字。
“没有什么对不起,从前的一切,我早就忘了。”季延说着,低头从兜中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在唇边点燃,吸了两口才看向许忱音,淡然道:“从今往后,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烟雾缭绕间,将他的容颜遮盖朦胧起来,可他说的每一字,就像一把尖刀狠狠插入了许忱音的心脏。
许忱音站在原地愣愣看着他,脑子嗡嗡作响,耳朵更像是突然失聪一般,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剩下季延的那句“从今往后,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季延垂眸,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神平淡而疏离,没有半点波澜,继续道:“许忱音,你的出现又一次扰乱了我的生活。”
“季延……”
许忱音低唤着他的名字,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走吧,送你回去。”
季延说完,将烟蒂按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迈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许忱音怔怔站在原地,看着他毫无留恋的离去,心底蓦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感。
见她没有跟过来,季延眸色沉了沉,转身,视线落在赵梨初身上,看了她片刻后,喉结微动,嗓音有些干涩道:“不走吗?”
许忱音背脊一僵,在他的注视下,缓慢迈步,跟在他后面坐进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疾驰而逝的景致,思绪万千。
忽然一道铃声响起,在足够安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突兀。
许忱音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灭屏幕,挂断了电话。
季延瞥她一眼,没出声。
直到车子稳稳停在了宾馆门口,许忱音没急着下车,只是低垂着眼眸,深呼一口气,鼓足勇气,轻声说道:“季延,人生里会有很多突如其来的意外发生,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留下遗憾,所以很抱歉,你刚才的话……”
她说着,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随即抬起眼眸,迎上他的目光,缓缓道:“我可能无法遵守。”
四目相对间,双方彼此眼中皆是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许久,季延神情淡淡,率先开口:“下车。”
许忱音眸光微动,没再停留,目送着他的车直至不见影子后,许忱音自嘲一笑,转身走进宾馆内。
这一晚,许忱音失眠了,只要她一闭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季延冷漠的眼神。
翌日醒来时,天色阴蒙蒙的,透着丝灰败。
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烦闷不安。
魏侯看见她时,眼里的担忧止不住:“忱音啊,年轻人不用这么拼,要是还难受那就多休息一天,修复工作有师傅。”
许忱音摇摇头,坚持道:“我没事了,师傅,别因为我而耽误修复工作。”
见她如此,魏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带着她走,语气温和叮嘱道:“这金胡瓶与瓷器不同,它需要更多的耐心,在修复的时候,你要完全忘了自己的个人情绪,知道吗?”
又想起季延,许忱音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些,在心底轻呼了一口气,点点头:“师傅,我知道了。”
魏侯欣慰笑了笑,又为她讲解了些知识:“金胡瓶出土的墓群是考古研究的重要发现,也是我们首次掌握了吐谷浑陵墓形制的基本特征。”
听着有关于金胡瓶的故事,许忱音心里的杂乱慢慢被抛下,专心投注于修复工作之中。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了下来。
直至一道突兀的铃声响起,才将师徒二人的思绪拉回,看着屏幕上的联系人,魏侯面不改色将手机递给了许忱音:“是季队长,忱音去接吧,我把今天的最后一步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