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领着本公司的歌手们出了电视台，大伙都处于兴奋之中，又都是年轻人，就纷纷张罗着去庆祝。

现在的京城，可没有夜店酒吧之类。

比如那位老马开设的海马歌舞厅，已经算是比较早的了，那还要到九零年呢。

“我知道个烤羊肉串的，就是这个点儿，人家可能回家了。”小东子想起来一个去处，距离公司不算太远，在胡同口支个打铁箱子，露天烤串，他去吃过几次，小家伙还没过嘴馋的年龄呢。

正好也要回公司，毕竟三位获奖选手的奖品，都先放公司去。

两架电子琴，阿毛和苏姑娘说，就捐给公司；谷老师那边，都是用钢琴，这玩意档次低了点，不够专业。

于是大伙纷纷骑上自行车，没骑车的就搭后座，黄钟开车拉着东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先去公司，把东西都卸下，然后小东子就去找那个卖羊肉串的。

还好有胡小二他们这些坐地户，很快就找到那人住的大杂院，咚咚一砸门，把满院子的居民都给惊醒了。

烤羊肉串的是个边疆人，一听说他们大半夜的要吃肉串，气得差点动刀子。

对了，刀子，黄老师连忙去车里，把代为保管的那把小刀拿过来。

“我们是那边京城文化传播公司的，歌手获奖，庆祝一下，你没看今天的电视直播啊？”

小东子还在那跟人家解释呢，结果对方一瞧见黄钟手里的多浪小刀，立刻无比热情，直接叫他们把烤炉和木炭都搬走。

还把家里的肉都给拿上，直接去京城文化公司那边穿肉串烤串。

都是年轻人，大伙也觉得好玩，于是都跟着动手，这位留着小胡子的朋友，乐呵呵地给他们烤串。

这年头撸一口羊肉串，那真叫一个香，肉串根本就供不上。

黄钟举起酒瓶子：“今天咱们公司的歌手阿毛虹姐和韦唯载誉而归，来，大家一起喝一口，向她们表示祝贺！”

“干！”啤酒瓶子叮叮咣咣撞在一起。

“等等，我肉串吃没啦！”阿毛手里就拿着一根竹签子。

黄钟微微一笑：“那你就嗦啦一口竹签子就酒。”

气得阿毛扬起手里的签子，在黄老师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自己也咧着大嘴，笑得是那么开心。

等肚子里垫了底，大伙也放慢速度，边吃边聊。

黄丁丁吃了两串就困了，被李健群抱到宿舍去睡。

小李子现在已经颇具商业头脑，兴奋地张罗着酒：“阿毛和苏虹，你们俩今天表现最好，我估摸着，咱们西北风的磁带，肯定还得再增加一批，那就达到二百万盒喽。”

二百万盒！大伙也不由得精神一振，叽叽喳喳议论起来，都惦记着磁带销售分成呢。

“小意思，唱西游的磁带，数量已经达到三百万！”李成儒又公布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

这年头，一本畅销的磁带，几百万也算正常。

不然的话，张薇出了那些磁带，也不会累积到两千多万这个恐怖的数量。

哇！大伙都不由得使劲拍起巴掌。

一盒磁带，公司能赚一块多钱，这两本磁带加起来，就超过五百万。

“卖这么多，好吓人！”有人嚷嚷了一嗓子。

黄钟一瞧，这不是范琳琳吗：“小范，你啥时候混进来的？”

范琳琳挺挺腰杆儿：“我现在也是咱们公司的一员啦，再来一串，这羊肉串，可比陈小二卖的强多啦！”

八六年的春晚，陈小二和搭档，算是彻底把羊肉串给卖火了。

黄钟挺喜欢范琳琳的性子，直爽大方，于是笑着点点头：“行，算你有理，明天签合同，然后你先去谷老师的培训班深造一下，咱们公司的原则是，先夯实基础，等实力够了，适合你的歌曲有都是！”

真的假的？小范朝周围人望望，黄老师总逗她，叫她有点信不实。

小东子一个劲点头：“我也是最早加入公司的，现在还一首歌没唱过呢。”

还有小屠同学，也同样点头，他进来的更晚。

范琳琳见状，心里忽然觉得，这个公司还挺靠谱的，有实力，才有竞争的资本嘛。

等吃喝得差不多了，黄钟这才站起身：“接下来的话，我主要是对三位获奖者说的，其他人也都听着点。”

看到黄老师一脸郑重，众人纷纷点头。

黄钟的目光从苏虹、阿毛和韦唯三人脸上扫过：“这次获奖之后，你们也算是一夜成名，以后各种演出邀请和活动，也会越来越多。”

“但是大家一定要记住，路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无论取得多大的成绩，千万都不能飘，谁要是飘了，那肯定就会被风吹没影儿，我希望，每个人都永远记住自己现在的样子！”

比赛前要鼓励，但是比赛后，就要防止滋生骄傲自满的情绪。

大伙齐齐点头，唯独阿毛有点迷糊：“那我怎么知道自己飘不飘的？”

黄钟敲敲她的大奔头儿：“我敲你，你生气不？”

阿毛摇摇头。

黄钟就告诫她：“等啥时候，我敲你的时候，你觉得生气，那就证明你开始飘了。”

这下子，阿毛就更糊涂了：黄老师又不是真打我，我为什么要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