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为长眉僧人上一碗醒酒汤,他醉了。”
鼠姑呵呵一笑,眼中却是没有笑意。
这老不羞,回回都玩这套,也不嫌腻!
“哈哈。”长眉和尚顿时挺起身来,大笑道,“不曾醉,不曾醉,只是活跃活跃气氛,叫大家见笑了。
我自罚三杯。”
咕咚咚。
三杯酒下肚,哈一口气,长眉和尚便又慈眉善目起来。
若非在场诸人都见过方才此人色相,怕真以为是个守清规的得道高僧呢!
洛煌自是冷笑,饮一口酒,却不多讲。
既然东道主都不曾说些什么,他又提起作甚?
当客人,就要有客人的觉悟。
渐渐的,这一千花壶觞会便要结尾,喝的宾主尽欢。洛煌也尝了外界酒水滋味,顺道,收了九葫芦的腊梅露,省得日后还要再来叨扰。
定仪虽醉,但毕竟是有点点道气在身,时而昏沉,时而清醒。清醒时分将猴儿酒奉上,当了礼,在众人前把礼数做足。
与其余客人相比,这猴儿酒虽便宜些,但却合乎此会主题,倒不至于被挑错处。
上首位,玉茗君欲结束壶觞会,起身敬酒,便见天地动摇。
外界妖氛席卷而来,惨绿兮兮,裹着黑风烟,一道如洪钟的声响传过来:“玉茗小娘子,本大王不请自来,还请莫怪啊。”
“什么人?”
洛煌两眼微睁,目露精光,酒后酣红尽去。
法眼观之,妖氛黑风中有三头妖魔缓步而来。是两头蜂妖,与一头狼妖,浊气极重,显然是吃过人的。
他冷哼一声,对这吃人的妖魔不怎喜欢。
玉茗君冷声道:“当路君,今日我开壶觞会,你若为来客,便饮一杯水酒。
若不为客,还请速速离去!”
“怎的?”
当路君,也即是那头狼妖笑道:“此处别人来的,我来不得?哪有这番道理。”
这狼妖着身书生服,手执一玉笔,笔尖狼毫沾三分浓墨,悬而不滴。若非一颗狰狞狼头,反倒是有几分书生儒雅之气。
“他怎来了?”
旁边那虎山君一愣,不明所以。
洛煌问:“老哥可是认识?”
“认识。”
虎山君讲道:“西处有一啷当岭,岭中有一群灰狼。那灰狼头头百年前吞吐月华,赶上了庚申夜的帝流浆,启了灵智,自号当路君,又称啷当大王。
此妖魔见过玉茗君,号称一见钟情,想将她拿回啷当岭去,当压寨夫人。
过去他二人有三次斗法,均不得胜,也不知为何,如今还敢上门来?”
洛煌点头,也是不解。
这斗法三次,许是都不在墨宝法界,非是玉茗君全盛之力。
她本为画中白山茶花化形而出,如今在此处法界中可借墨宝法力,自己要是不露出两三张底牌来,都不好去打。
这个啷当大王当路君,又有什么底气?
旁边众宾客皆是交头接耳,细碎低音,有一头鹿妖出声呵斥:“你个啷当大王,今日来败我等雅兴,不怕被共击之吗?”
“非也,非也。”
当路君哈哈一笑,狼头露出了人似的狡诈笑容。
“此事乃是我与玉茗君的私事,众位皆是客者,怎能搅雅兴?
还不上酒!”
妖氛一清,两头蜂妖提葫芦而行,依次倒酒。
那酒是琥珀色,凝如油脂,甜香扑鼻,似能闻见百花香气,叫人沉醉。
洛煌接过此酒来,面色微变:“这是百花蜜酿的?”
“这酒,喝不得,喝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