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的眼泪滚滚而下,李妱能看出她此刻的心犹如刀割。
啊,爱情,真是一个折磨人的小东西,幸好她已经不是当初的李妱了,只想对爱情敬而远之。
恰在此时,陆远甫带着小厮长盛走到李妱身旁,看到李妱身旁的羽林卫,略有些惊讶,但他什么也没说,还是小厮长盛先开口道:“公主殿下,您可知我家公子为了您做了多少事情,他几天几夜没有阖眼,不仅找到了南疆蛊毒的解药,还查清了一切都是六皇子主使,你身边的这个羽林卫就是六皇子的人。”
李妱伸出手道:“解药呢?”
长盛将一个小瓷瓶放在李妱手心,李妱道:“谢谢陆公子。”
李妱转身就想走,却见陆远甫一只大手横在李妱腰前,拦住了李妱,他淡淡道:“除了谢谢,你没有其他想跟我说的吗?”
李妱道:“陆公子,只当过去是你我共谱的一曲黄粱梦,梦醒了,人也该散了。”
“至于我们二人的婚约,我会向父皇禀明解除,还你自由身,以后,陆公子想去哪里的烟花地,都可以大大方方地去了。”李妱的声音如往日一般清灵悦耳,却带着一股刻骨的寒意。
陆远甫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一向对他痴情的公主怎么可能说出这番话,陆远甫怔了怔,还想再问,转眼看到李妱鬓间的步摇金光灿烂,叮铃作响,却不再是他送的那一支。
陆远甫沉默不语,任由李妱领着人远去。
李妱坐在书案旁,以手支颐,书案上放着羽林卫承认六皇子挑唆他,给李妱下蛊毒和破坏画卷的罪状,李妱凝视着这幅签字画押的罪状,小脑袋瓜飞速运转:“六皇子给我下同生共死蛊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霜儿擦干眼角的泪痕,看到红棱雕花长窗上有两只蝴蝶相伴相随,她道:“公主,我看啊,动物比人痴情得多,窗子上的这两只蝴蝶从早到晚都伴在一起,我往日里若是去扑其中一只蝴蝶,它身边的蝴蝶会立刻飞上前保护它,我在想,若是其中一只蝴蝶死了,另一只蝴蝶恐怕也会殉情而去,若是人,就说不准了,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男人了,混蛋!”
李妱猛然站起道:“我知道六皇子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霜儿,我去一趟栖寒宫,你不要跟过来。”
霜儿眼睛浮现出一丝疑惑,栖寒宫是质子谢庭住的地方,公主去那里做什么?
李妱推开栖寒宫的大门,门内的景象看起来实在是过于荒凉了,杂草丛生,疏影横斜,突然一只青蛙,从杂草中跳出来,李妱吓了一跳,赶忙跑到殿内。
只见谢庭倚在榻上,掌心轻握书卷,殿内两侧的灯树上分别燃着六支大烛,却依旧让人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出来,在烛光的照映下,谢庭的脸忽明忽暗,察觉到来人,谢庭放下手中的书本,盯着李妱问道:“公主殿下独身一人来到寒舍,所为何事?”
李妱微笑道:“公子可知为什么六皇子要给公子下同生共死蛊?”
谢庭道:“我猜是跟公主有关。”
李妱笑道:“没错,如果一个人想杀另一个人,但是根本没法动手,那么他要做什么呢?他可以给一个好下手的人和他想杀的人下同生共死蛊,将他想杀的人,跟这个容易杀的人绑在一起,把那个容易杀的人杀了,那个想杀的人自然也死了,六皇子给你下同生共死蛊,就是为了杀我,质子,你的小命快要不保了。”
闻言,谢庭的眼睛里透着漫不经心,他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六皇子执意杀我,我又有何办法?我只是一个病弱质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李妱:“......”你认真的?
李妱将手心中的瓷瓶,高高举起,又重重摔下,李妱道:“我手里拿着的东西就是南疆蛊毒的唯一解药,我现在将它摔了,从此以后同生共死蛊再也没有解药了,谢庭,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谢庭眉毛微挑:“若是我不想跟公主殿下上同一条船呢?”
李妱上前几步,眉宇之间尽是掌握一切的自信,她道:“谢庭,我知道你手中有一批自己的兵马,我还知道你与我朝的定远将军,私下勾连。”
谢庭微微一怔,眼中寒芒乍现,顿时,他收敛锋芒,冷笑道:“公主殿下,您费尽心思,把我跟您拉到同一条船上,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李妱缓缓开口:“谢庭,我要你做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