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多讥嘲的目光,皇后并没有半分慌张。
尤其是看到了那道白衣的背影之后,更是心中沉静。
只要跟他在一起,这些人的反对又算什么?
她对权力不感兴趣,可如果没有权力,自己又凭什么站在他的身边?
“本宫不同意。”
陈子恢并不意外,悠悠站了出来,淡淡道:
“不知皇后为何不准?难道您对于大位有什么别样的心思,须知,这方法和垂帘听政一样,您也可以获封太后,严格来说,除了不能参政,并无区别。”
在场的朝臣都是点头。
皇后好整以暇道:“宰相多虑了,宁王在承德皇帝时便言行无状,举止轻佻,称其‘不可为君’这可是先皇之父的定论,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无言,因为皇后说的是实话。
承德皇帝也就是先皇的父亲在位的时候也是五子争龙,宁王是最先出局的。
用他的话语反驳,群臣确实找不出驳倒皇后的借口。
“既然如此,荣王又如何?荣王为了大玄皇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当有资格继承皇位。”
皇后宴然道:“荣王诚然南征北战,战功赫赫。然而荣王却也性情暴躁凶残,其常有鞭打士卒、烂施刑的履历,一个将军,对自己的袍泽尚且如此苛刻,又怎么可以指望他对自己治下的子民仁慈呢?”
她环视一圈,迸发出强大的气场,冷冷道:“诸君,如今大玄皇朝内忧外患,先皇在时多有征发徭役,正是需要一个仁慈之主休养生息的时候,荣王若为君,此后恐怕战火不绝,非是长久之象。”
场中的朝臣看向皇后的目光变得彻底不同。
这位虽然常年居于深宫,但是这份思路和雄辩之才,却是寻常大臣都无法比拟的。
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可以攻击的点。
毕竟,皇后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江山社稷的角度说的,冠冕堂皇,无从反驳。
陈子恢冷静道:“不然,为君者当有威严,荣王若是即位,必然改易性情,此外,有我等朝臣辅佐,所谓一宽一严,正合阴阳相济之道,国力怎会有损耗的道理?何况一国之骨干在于士,荣王虽然小节不妥,但是大节无亏,礼贤下士之名天下皆知!”
楚云升这时淡淡道:“难道在宰相看来,一国百姓就不如士大夫了?须知天下终究是民意为主。”
陈子恢不屑一笑,道:“愚民黔首又怎么可能知道天下大势?民意终究是靠士来引导的!”
楚云升勃然道:“那陈子恢你还真是枉为大儒,天下事,终归是民事,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光光刚才陋见,就可知你这个宰相实在是尸位素餐!皇后,臣请斩陈子恢以平民愤!”
此言一出,宛若洪钟大吕,在场的官员都目瞪口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种话语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此时闻言,顿时觉得意蕴悠长。
大殿之中,竟然凭空生出一股纯正的浩然正气笼罩在楚云升的周身,仿佛在欢呼雀跃,同时,一股芝兰芬芳,弥漫鼻端。
“这是浩气长河承认了此言的道理,刚刚那句话竟然是‘微言大义’,有异响相伴!”
一名大臣一脸的荒谬,看了看太监之身楚云升周边浩气堂皇,反观出身儒家的宰相陈子恢竟然周身的浩然正气蒙一层灰黑色泽,散发恶臭!
“宰相大人这是被浩然正气所排斥了,也就是说,浩然正气不承认他了!”
朝臣们都是一脸‘这个世界疯了’的表情。
这个世界三道九流之下,又有诸子百家,各有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