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人强行将头掰了个个儿,眼前画面忽而一转,竟是苍梧山。
江曌空割下成恒川一只耳朵扔在碧湖身前:“你不想答应,我的有的是办法,若你还是不答应,那把你的情郎切成碎块,分给我的妖军们下酒也未尝不可。”
碧湖双手颤抖拿起耳朵,发了疯地扑向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成恒川,不断施法将耳朵重新接回原处。
试了一次又一次,当耳朵再度掉落下来之时,她的泪水已经流不出了。
绝望回头看向坐在一旁擦人骨的江曌空,她的声音比一支羽毛还要轻飘:“我答应你,成恒川的耳朵就能接上,对不对?”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想要的回答是什么。”江曌空勾勾手指,割下的耳朵落在手心,“若你愿意一起吃下酒菜,这只耳朵我便让给你。”
“不必了!”碧湖恨不得马上将她碎尸万段,可看见那只耳朵,她却生怕打斗起来毁坏,咬紧牙关怒目横眉道,“我答应你,加入你们。”
江曌空满意地大笑起来:“好!从现在起,你要对我的指令言听计从。”
她拿出一颗清心丸,捏在双指之间,就像此刻的碧湖被轻而易举地拿捏住了软肋:“吃下它,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她接过药丸,不假思索地吃了下去。
成恒川与碧湖相携走出了苍梧山,他们步履蹒跚,紧紧依偎。
“是我
没保护好你。”
旷野中成恒川摸着重新回到身体上的耳朵,自责且痛苦:“若我再有用些,就不会这般受人掣肘。”
“不,你护了我。”碧湖抱住他,墨绿的眸子里闪动着不明意义的光泽,“你保护了我的心,只有你会永远在我身边。”
成恒川的目光变得有些木然,他情动不已,爱惜地抚摸碧湖的发:“碧湖,我会守护你一辈子,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永远陪着你。”
“师兄!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清游门弟子的声音如同冬季的一捧冰水迎头浇下,成恒川猛地一激灵,松开碧湖看向来人。
林尧剑指碧湖,焦急道:“师兄,这个妖女祸害百姓,桃花村里肉铺的伙计便是被她生吞活剥!你看清楚,她是恶妖,我们必须杀了她!”
碧湖压根不在意林尧的话,扶着成恒川道:“我们走吧。”
成恒川别过脸一言不发,只是笔直的腰杆佝偻了不少。
“师兄,你当真要为了这恶妖背叛师门吗?!”林尧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腕,“别再越陷越深了!掌门和方师叔都在等你回去。”
成恒川顿下脚步,干枯的嘴唇翕动:“掌门……和师父,他们还好吗?”
林尧更是死死抓住他:“掌门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只是苦苦强撑,怕是时日无多了。师兄,你以为掌门为何不对你们赶尽杀绝?他就是盼着再见你一面!”
成恒川浑身都在颤抖,他动摇了。
他不敢看林尧渴望的双眼,更不敢看碧湖失望的眼神。
道义与爱情,责任与守护,双方都是他想要的,为何又必须敌对?
这一刻他苍老了许多,仿佛活了几千年一样。
成恒川抚上碧湖的手:“碧湖,我着实做不到在掌门弥留之际仍不管不顾。
陪你浪迹天涯是我的决定,我不会后悔。只是……”
碧湖体贴地覆上他的手,眼里都是信任:“我知道,你去吧。”
成恒川欣慰地捏捏她的手掌:“你在桃花村等我,我见过掌门便回来找你。”
“好,我等你。”
“碧湖,我很快便回!”
二人的身影消失了。
人海茫茫,成恒川去了就没有再回来。
三月,五月,一年。她再无这个去去便回的男人的消息。
直到碧湖找上清游门,成恒川拿着一把宝剑指向她,身后的老者不断高喊:“川儿,杀了这妖女,让死去的百姓安息!”
没等反应,火红的身影飞来,怀里掉下一块亮闪闪的镜子。
成恒川依旧什么也没有解释。
当宝剑贯穿身体的时候,碧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她一直在等的爱情,只是一个没有结果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