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维稳工作正式开始进行后,高志槐便淹没在了繁杂的工作中,而且是一天比一天忙,在这个动荡的时候,治安局要在保持原有工作安排不懈怠、原有人员编制不增加的基础上,全面介入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样一来,摊派到每个人头上的工作势必会增多,激增的工作压力已经引起了不少基层治安干员的反弹,垒在高志槐桌上的诉苦信,便是那些基层干员们最真实的声音与最实际的诉求。
咔嚓。
听到锁簧声的高志槐头也不抬,略带不耐地说道:“把信放那儿吧,我一会儿统一看。”
李庆微微一怔,眼睛扫到桌上那对高高垒起的信件,知道高志槐是把他当做来送信的秘书了,他轻咳一声,说:“高局,是我。”
高志槐这才抬起头来,见到来人,他便放下了手中钢笔,虚手一引,“是李庆啊,快坐。”他拿笔点了点身前的文件,上面每隔一两行就能看见他做的批示,“我有多忙,你也看见了,客气话先免,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现在的高志槐看上去颇为憔悴,近日里的他可谓是真正做到了“以局为家”,不同于初次见面时的圆润油滑,那股勤于政务认真工作的劲头,让李庆对这位高局的印象很是有些改观。
李庆也不耽搁,开门见山,道:“信我已经寄出去了,一封给福永市政府,另外一封直接寄给了顾长明,我给许子舒批了一个月的假,一来是让她回去看看父母,二来,或许也能帮着把援兵的事情往前推一推。”
精锐的超凡力量固然重要,但不可否认的是,成规模的军队才是战争的主角,无论南北,夺取方尖碑后产生新序列,而这新序列的优势最终也要作用于军队,或是升级武器装备,或是用于提升战士的身体素质,这些东西作用在一个人身上效果可能还不明显,但作用于成千上万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身上,就足以爆发出令超凡者也为之侧目的力量。
当然,最优的方式自然是组建一支完全由超凡者充当士兵的军队,这也是南北双方一直在努力的方向,但这又哪里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组建一支超凡军队,其本意自然是要充分发挥队伍中每个人的超凡能力,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而这就要求一套全新的、与之适配的培养手段、晋升体系、战术战略和作战方法,而要形成这样的一套体系,势必就需要收集大量的样本,反复试错,不断修正,最终才能臻至完善。
而对超凡者战斗样本的收集,不用去做,单凭听就知道这是一项多么庞大,可操作性又是多么弱的一件事情,而培养手段与晋升体系,说穿了便是源质、超凡物品和军衔权力,最后一项还靠点谱,而前两项,一直以来都是官方强力管控的目标,而之所以要强力管控,不就是因为官方对这些稀缺资源掌握的还不够吗?在这种情况下,要吸引到超凡者效忠并且形成有效战斗力,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更重要的,军队的高效来自于绝对的服从,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而要把这种天职加在超凡者们身上,自是难上加难。
向往自由是人类的本能,“绝对的服从”,无论如何粉饰,在上面加上任何东西,都无法否认其本质上是与人类的本能有所冲突的。一方面,较之于凡俗之辈,拥有特殊能力的超凡者更难认识到自身的局限性,也就更难去信仰集体的力量,另一方面,超凡者那与源质相融合的精神在面对这与原始本能有所冲突的命令时,会爆发出更为强烈的反抗意识,要驯服一名超凡者,其难度不亚于训练出一支千人精锐,更不要说还要把许许多多的超凡者统一起来,其难度,就更是呈几何级增加。
除此之外,精神的高度不确定性也是不得不考虑的危险因素。
有鉴于此,在经过严谨的论证与十数次会议讨论后,组建超凡军队的提案便被最高议会永久搁置,到现在,几乎没有人再去提及了。
南联盟是如此,拥有学士序列的北联邦,想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超凡者可以用他们所掌握的知识技能为军队赋能,却不能成为军队本身。
“许子舒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和马县长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她毕竟是你的秘书嘛,我俩就没好开这个口。”高志槐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现在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特殊时期,就是要用上一切能用的手段,许子舒的父亲是福永市的副市长,想当初她来我这儿工作的时候,她爸可是一连给马宁远写了好几封信,只是这些事都没让她知道而已。”
“她这次回去,如果真的肯使力,我们的援军才算是真的有点盼头了。”
高志槐用钢笔轻轻在文件上敲了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玩味道:“听人说,你和她,好像关系不错?对了,那些信现在还在我这儿,你要不要拿去看看?”
听这说法,似乎这派军增援一事是八字都没一撇啊,而且你不是说公事繁忙么,还有空拿我玩笑李庆苦笑一声,道:“我看什么?那些事儿,都是局里的人瞎传,可不能当真。”
“除了这个以外,还有一件事,要跟高局你讲一下。”
“说起来,这个事儿其实和许子舒也有关系,我把她支回福永,就是怕她出什么意外,不想她再查下去。”
“你是说昨天的”高志槐放下钢笔,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一二七案!”
李庆顿了顿,道:“我现在能够已经能够确定,一二七案的背后,一定是一个图谋不轨的超凡组织,而且,这个组织很快就会有下一步的行动,也就是说,宁浦马上又会发生一起恶性杀人事件,案发的地点,就在宁浦文化公园、行政大街南段和老胡同街这三者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