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琪姵有些不自信,这毕竟是她提供的线索,而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察觉出程心心有任何不妥。
如程心心那样的女人,本就是靠辗转于多个男人之间来维持生计,是将其当做一番事业来干的,所以程心心无论是攀上郑永文,还是现在依附刘老板,周琪姵都不觉得有任何奇怪之处。
“错就错了,哪来如何?”李庆无所谓地笑了笑,“这两人,一个伪君子,一个水性杨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关他们一阵是帮他们修身养性,他们该要对我说谢才是。”
这是什么道理周琪姵暗暗咂舌,也不争辩,提议道:“我们现在回去吗?”
在来到渔傅楼之前,李庆就先一步带着她在老屋落了脚,从棚户区搬出来的那堆东西自是也放在老屋里,还没来得及收拾,就又被李庆火急火燎地拉到了渔傅楼来。
老屋的情况,周琪姵也早从李庆那里听说了,虽然不是什么豪宅,也或许连中档公寓都比不上,不过比起棚户区,居住条件无疑是好太多了。
更重要的,老胡同街虽然又老又破,但却是毫无置疑的合法居所,不像棚户区那般,朝不保夕,只要上面的人动一动嘴巴,那真是说拆就拆,半点不容情的。
而对周琪姵来说,老屋的意义却是不止于此,这似乎是李庆的家,虽然此前被青面帮洗劫过一次,但从一些边边角角的细节处,仍是不难看出以往所留的生活痕迹。
她心中疑惑,堂堂治安局的副局长,就住在这种地方么?
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之后,该是她与李庆两个人,一起住在那个家里吧?
这么想着,周琪姵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一些期待之意,而这,或许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李庆点点头,说:“是该回了,这里离老胡同街还有一段路程,你路上小心。”说着,他便将老屋的钥匙递到周琪姵手上,其意,自是让周琪姵一个人独自返程。
他已经不打算在老屋住了,上下班走来走去太麻烦不说,一些涉及超凡领域的实验也不方便在老屋中进行,但人在世上,多少也要留些念想,李庆没有要将老屋转手处理的想法,正巧之前答应周琪姵要给她找个新地方住,算是事赶事干上了,干脆就让周琪姵搬进老屋。
这样一来,周琪姵有了新家,老屋也有人看顾,对李庆来说,倒是两全其美。
周琪姵的问题得到了答案,虽然这个答案让她有些失望,但她自不会闹,短暂的相处,她倒也初步摸清了李庆的脾性。
这个人,一般来说是吃软不吃硬,关键时候则是软硬不吃,所以,你最好是顺着他来。
说起来,她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可以跟李庆对着干,且不提自古民不与官斗,她现在可是还住着人家的房子,这么想着,说不准还要用一阵李庆的钱,毕竟现在这个行情,要找到一份还算过得去的工作实在是太难了。
这么想着,周琪姵心里不禁自嘲似的笑了笑,旋即乖乖地告辞离开。
送周琪姵上了车,待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后,李庆才转身向治安局走去。
现今的李庆,可以同时领到特调局福永市分部下拨的工资与宁浦治安局发放的薪水,经济情况较之于之前有了明显的好转,所以也就不吝啬于送周琪姵一程车马,但对自己,却仍是能省则省。
从渔傅楼到治安局需途经柳沧大道,如今的柳沧大道,虽还不至于冷清,但要看到如此前那般的热闹,却也是不太可能了,鉴于这种情况,不少商户也是关门歇业,一栋栋木屋、砖屋的门前都挂起了“营业时间待定”的牌子。
只有两旁的行道树最为坚守,无一缺位。
走在柳沧大道上,身旁是或顺或逆的人流,四周的空气冷中带潮,李庆想着自己的事情,倒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品味这条宁浦最繁华街道前后的差异。
突然,李庆心头猛地一跳,正要落下的脚步急速抽回,身形借势暴退。
轰!
在他脚步原本该落下的地方,一道足有两三层楼高的粗壮火柱冲天而起,滚滚热浪席卷开来,将不幸经过的三四行人,吞没殆尽。
火柱消失,除了地面上的数团黑漆漆的余烬外,便只有那一株熊熊燃烧的行道树,能证明方才发生的事情不是幻觉,而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啊!”
“快救火!”
柳沧大道上,爆发出一阵不同寻常的热闹。
在这热闹之中,李庆面如沉水,盯着那棵不断有灰烬落下的行道树看了一阵,转身拂袖而去。
这,便是你们的警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