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的也是贪官的府。
寻常商贾百姓并未遭殃,反而少了苛政活的更滋润一些。
“公子,需要甜枣糕点吗?”
还是那日的买枣娘子,模样十六七岁。
衣着朴素,素面朝天,挽着袖子笑道。
“来,二个,不,十个,对了,你这是什么?”许杰看着另一屉蒸笼,他好奇道。
买枣娘子的脸颊被热气蒸的红彤彤的,她一面揭开盖子,一面道:“这是用一些野草蒸的菜包子,寻常家少爷吃不惯。”
“什么野菜?”
“连翘菜。”
“给我来两个吧,和那十个甜枣糕点分开装。”
连翘菜是城外村民常常填肚的野菜,从小到大他吃过最多的野菜就是这种。
这菜也是娘亲采摘最多的。
“好咧,公子你拿好,共五十五个铜板。”买菜娘子手法娴熟的打包递给许杰。
许杰取出五十五个铜板递了过去,一面接过糕点和包子混入人群中。
他半途又买了些猪肉和甜品,路过一家兵器铺时驻足许久,最后还是买了一柄锤。
寻着范项丘所留的路线来到贫民窖。
人影稀疏起来,少了生的气息,多了枯朽和衰败的死亡,走几步便可见衣着褴褛的老汉倚靠掉泥的墙壁,望着升起的太阳怔怔发呆。
许杰的衣着很普通,可是来到这里竟然成了上等人似的。
他忙隐匿身影,并未让任何人看见的来到南乔街。
这里是贫民窖较为发达的地方,少了衣衫褴褛,多了如许杰这般青衣毡帽的路人。
他们的面色也与之之前多了几丝红润,眼中有着拼搏的朝气。
许杰看见一圈栅栏围住的平房,高大木门挂着“东家村”三个极为普通的字。
他看见熟悉的云奶奶,在村里一隅拿着锄头撅地,撅一下她便要休息几下,掇着肩喘气,脸上流出苍老的汗。
这个时候,那地已经撅出足以埋一人的深度,她便露出满足而欣慰的笑,放了锄头躺在里面。
感觉十分合意,她从里面爬出来,又坐在地上掇着肩,良久才起身走到一面平放的墓碑。
弯腰用袖子揩去墓碑的泥土,上面写着“云家之墓”,碑脚刻着是三个人名,正是他的丈夫、儿子、孙子。
云奶奶满足地坐在墓碑上,然后就静静坐着,一直看着天边,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宁静。
许杰犹如一个看客看着一幕老旧的影片。
他从云奶奶身上没有感受到悲伤,反而是与曾经城外之时的那种绝望为之相反的新生的希望与活力。
云奶奶的愿望是这么简单,可是直到黑虎大王的出世才得以慰藉。
他没有打扰云奶奶,悄悄找到娘亲和弟弟的住处。
娘亲赵祥玲更加苍老了,身上还弥漫着灰败的气息,他麻木地坐在门口,最爱的绣刺也放置一旁。
弟弟许出穿着单薄的衣衫,露出古铜的肌肉,天生体魄强健的他并不怕这个寒冷的冬天。
他拿了藏青色大袄,端着一碗水。
“娘。”他将大袄披在娘亲身上,轻轻喂着娘亲喝水。
“出娃,你就好好陪在娘亲身边,那里也不要去,我们有范大人照顾,这辈子不惹事不贪心足以平平安安的过去,也许是娘亲错了。”
她看着许出,红了眼眶。
许杰默默看着娘亲和弟弟,一直到夜晚。
许杰已经死在古家村了,从此之后再无许杰。
其实从穿越以来后,有着金手指,许杰就知道,他注定和娘亲弟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夜晚。
赵祥玲勉力来到厨房为二儿子做晚饭,揭开锅盖里面静静放着两个包子和一个灰色囊袋。
她一怔,伸手捏了包子吃出熟悉的连翘菜,解开包袱发现里面放着足够一辈子无忧无虑的银两和调理身体的丹药,还有一面令牌。
她四处看着,见墙角倚靠一柄锤。
锤是出娃最喜欢的兵器。
赵祥玲推开窗向外看着,只见黑漆漆不见半点希望。
两行泪落下,她又破泣而笑,眼中重新生出生的希望和对未来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