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小子知道,当初你第一天拐弯抹角骂他们的时候,姜某很不乐意了吧?那可是我救回来的娃娃哩,真真正正是看着长大的。”
“大福虽然也是弟子,但到底还是差了这么一层。”
“您老这就偏心眼了,”周平不由得撺掇道,“都是您弟子,您就可这孙兄一个人祸祸,让他人前背后被指指点点?”
“我说,你小子不会有那兼爱的倾向吧?”姜澜呲牙咧嘴,“青霞界的人族修士还都是人呢,我是都得当自己亲弟子看待?还是都当陌生人相处?”
“夏游尚谱孙礼这几个还好说,铃儿呢?我大街上见个女娃都当自己亲闺女养,还是把铃儿扔街上?”
“亲疏就如是非,不但要有的、而且必须要有!不然那是什么无父无君之徒?”
“咱们——哦你不算儒生——我们也提倡待人都友善和睦一点儿,这肯定是对的,但不分程度、不分层次的友爱,那就是所谓‘乡愿’了。好好先生,这种人就被称为德之贼。”
“这就叫‘无礼’。”
“况且,姜某也没有说对大福有什么鄙夷,或者对夏尚有什么偏袒——传道授业解惑都是一起的,唯一给开小灶的那是铃儿。”
“至于他被人指指点点,姜某在场肯定是要阻止的,但不在场我又怎么能事事都管?他们终究是要出师的,难不成到了外面,姜某要因为这个就和人刀兵相见?”
“当然了,大福真的被欺负了,整个至圣院,包括步来和布曲都是不能袖手旁观的——这是亲疏的问题,也是程度、层次的问题。”
虽然姜澜大光头、丈二身材、虎背熊腰,看着像个莽夫一般,但作为至圣院的四位夫子之一,讲起道理来却也是一套一套的。
周平倒不恨自己非要多嘴皮那一下——他都多少年没被这么教育过了,上次可还是在前世的实验室里。
至于道理对不对,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能在这里找回一些当年生活的吉光片羽,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满足了。
因为在这里遇上了姜澜,周平也就无需再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由姜澜领着他入了坐席。
当然了,大庭广众之下,周平肯定是不能和四个夫子平起平坐的,他得坐小孩——宾客那桌。
周平可太乐意了。
宾客的几桌也分三六九等:最上等的坐的是郡守、校尉等官吏,最好的灵酒灵菜。但量少也不能放开吃喝,都是场面活儿。
次一等的是周边仙宗道门、甚至还是一桌佛门的。
按周平的看法就是狗屁没有。用料倒是也好,但做的实在是难以入口——清汤寡水不说,荤腥都见不太多。
再次一等的就是一众闲散人等的了,虽然食材都不是最好的,但架不住它做的又香又多啊?
这种席就是为了吸引路人的,东西未必是好东西,但色香味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本身人多眼杂,也就不必过于拘礼,敞开了吃,主人只会觉得这是对他们的肯定,而不会认为你这是来捣乱的。
你让狄郡守这么吃喝行吗?到了致辞的时候这边满嘴流油,打着酒嗝上台,“下面我简单说两句”?
在大齐、在至圣院,真的这种做派都够这帮儒生们参他一本的了。
所以说,别看姜澜给他安排的是最末等的席面,但这可太对周平胃口(生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