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有些惊讶:“你会说我们的话?”
“是。”
她身边那一群女人都好奇的凑近了过来,“真的假的?是咱们戈斯曼德的话吗?”
“是咧!不是其他部的口音,是咱们部的口音!”
“你在哪学的?”
“兰礼,你教她的?”
兰礼看向林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承认。
一见他这反应,刚才还一脸新奇的女人脸色顿时变了,“我们部的姐妹问你问题,兰礼你回答为什么要看涂人的脸色?”
兰礼显然从没遇见过这种场景,他本来就话少,兄长死亡后更是沉默,如今整个人都茫然无措的呆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瑜问道:“你瞧不起涂人?”
“龟缩在南边的软弱之国,当然叫人瞧不起,咱们北戎的勇士一个可以杀死你们五个大涂的士兵。”
林瑜下意识的想要反驳,这倒不是因为她对大涂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只是现在她和大涂处于同一立场,在这些北戎女人眼中,她就代表着大涂,大涂也代表着她。
她们贬低大涂,也是在变相的贬低林瑜,她本能的意识到自己必须反击,否则就会落入下位者的位置,受人冷眼和欺辱。
她是个外来者,如果不能在第一次接触时占据足够好的位置,那么今后的生活必定会越来越难过。
可是,这样的行为符合“林瑜”的逻辑,却不符合“神女祭司”的逻辑。
作为神女的祭司,她不该站在大涂那一边,否定北戎。
林瑜深吸了口气,决定贯彻祭司的身份。
她的态度要超然,眼神要悲悯,语言也得像是经文,不管对待多么无礼的人,也要像是大人面对不懂事的孩子那样宽容。
“你说的不对,”林瑜前世并不是什么影视爱好者,但和古代人相比,见识几乎是降维打击。她只要按照那些知名演员扮演神明的状态,模仿一二就行:“在神的眼里,大涂和北戎一样的重要,就像对一个人来说,他的手和脚也一样重要。”
“北戎才是神最宠爱的孩子!你们大涂人根本就不信神!你们供奉的都是伪神!是恶神!”
“大涂的确有许多人不信神,他们是迷失的羔羊,但这不意味着神就会抛弃自己的孩子。世人爱神,神爱世人,”林瑜把自己知道的那点宗教相关的话语,能用上的全用上了,“他拥有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大涂和北戎就像是我们面前这块土地上两根草,生活在这两根草上的蚂蚁相互争斗,但对神来说,草与草有什么太多不同呢?”
可对面的女人却没有那么好应付,她怒道:“你不过是一个被抢来的涂人女子,竟然也敢擅自揣测神的想法?”
丹梵尚且同属于北戎人,只是不同部落,便被排斥到那种地步,林瑜身为大涂人,就更是无法轻易的被她们所接纳。
刚才围到她身边,听她说北戎话时的那一瞬间看似友善的热情,只是某种欣赏稀奇事物的新奇罢了。
有女人恶狠狠道:“你犯下了渎神之罪,应该被石头活活砸死。”
兰礼已经有些不安的挡在了林瑜身前,试图将她与那群女人分隔开来。
但这一举动却成了最后的导火索。
“好啊,我们北戎的男儿,我们戈斯曼德的勇士,王的亲卫,如今成了一个涂人女子的奴隶,像她的狗一样听她的话了!他要保护两个被抢来的奴隶,为此居然要和自己的亲人作对!”
兰礼头上汗都出来了,丹梵喊了起来,但因为太过害怕或者激动,声音尖的破了音:“阿木是阏氏的侍女!是神女的祭司!”
立即有人凶悍的冲了上来质问道:“一个涂人凭什么是祭司!?”